零点,随着三发绿色信号弹升上天空。毕苏斯基的进攻开始了,波兰步兵在炮火的掩护下快速突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突破了犹太人的第一道防线。
这多少让毕苏斯基有点始料未及,因为之前犹太人的口气可是相当的强硬,吼的是:坚决歼灭来犯之敌,誓死保卫东普鲁士,决不后退一步,绝不丢掉一寸土地之类的话。反正那意思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当时,毕苏斯基虽然不在意这些口号,但也以为犹太人会顽强的抵抗一阵,至少要表现出一点儿血性的东西。可是现在仅仅一次试探性的佯攻就撕破了防线,这是闹哪样?
没错,正面攻打奥尔什丁就是佯攻,毕苏斯基准备将敌人牢牢地圈在城里,然后整个吞掉。在喧嚣的正面攻击背后,他的主力波兰兵团正在从两翼穿插,准备一举切断奥尔什丁于柯尼斯堡和但泽的联系。那时候奥尔什丁城里的犹太叛军逃不掉,柯尼斯堡和但泽的援军也无法汇合,战场上的主动权将被他牢牢地掌握。
“阁下,继续进攻吗?”
毕苏斯基有些犹豫,不知道犹太人这是唱的哪一出,如果让国防军继续猛攻,很有可能陷入艰苦的巷战。万一犹太人就是打的诱敌深入的鬼主意,就是打算通过血腥的巷战来消磨他的部队,然后等待援军反扑,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想了想,毕苏斯基还是决定保持冷静:“让国防军暂停进攻,等待两翼的消息。”
那两翼穿插的波兰兵团战况如何呢?应该说,不尽如人意。奥尔什丁周边的环境是森林密布湖泊众多,利于防守不利于进攻。守军完全可以用有利的地形迟滞和牵制进攻部队,一时间两翼的战况十分纠结。
是的,正是纠结,而不是残酷或者激烈。在湖泊水泽边、在森林里发生的战斗有别于波兰兵团之前打过的任何一仗,一种完全不同的战斗方式让他们应接不暇。
呯!
一声枪响后,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人应声倒下,他身后的战友们一个个如惊弓之鸟,瞬间趴在了地上,努力瞪大眼睛望着黑漆漆的树林,耳朵也在紧张地聆听,只要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立刻射击。
不过等待着他们的是一片死寂,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就仿佛前面什么都没有。
但是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前面的密林当中绝对隐藏着一群喋血杀手,短短十几分钟内,他们已经被射杀了三个战友,端的是一枪毙命弹无虚发。
瓦西莱夫斯基咽了口吐沫,从大树背后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半个脑袋,作为排长,他对眼下的局面颇为无奈。敌暗我明,找不到狙击手的位置,没有人敢继续前进。但是军令难违,如果不继续前进,等待着他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罗伯特,你去告诉连长,我们遇到了狙击手,已经死了三个兄弟,迫切地需要增援!”
当传令兵将瓦西莱夫斯基的要求带到连长泽尼夏克那里时,这位连长脸上除了苦笑还是苦笑。遇到麻烦的不仅仅是瓦西莱夫斯基的排,其他两个排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在这片茂密的森林里不光有神出鬼没的狙击手,犹太人还精心布置了相当多的陷阱,有的认被竹签子扎穿了叫板,还有的直接踩上了地雷,掉入陷阱的、莫名其妙被割喉的比比皆是。
短短的一个小时里,他的连队就损失十几个兄弟,而他们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摸着。泽尼夏克自认为也是老兵了,觉得战场上没有情况能让他吃惊了。但是这个晚上他才知道,他对战争这种人类历史最复杂的运动了解还不够透彻,或者说只是一知半解。至少对于眼前这种蛋疼的局面他没有任何办法。
“通知营长,我们遇到了大麻烦,需要炮火支援!”
泽尼夏克现下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炮火覆盖了,也许炮弹能将藏在森林里的那些讨厌鬼赶出来,当他们显出身形的时候,就好对付了。
轰隆隆……轰隆隆……
沉闷的炮声惊醒了熟睡中的森林,受到惊吓的小动物四处奔命,但是泽尼夏克想要的敌人却一个也没有出现。
“乐观一点儿,说不定我们的炮兵已经将他们消灭了!”营长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不过这话没有人会相信,如果炮兵没有目标的乱轰一气能幸运的击毙敌人,那么天上就会掉馅饼。反正对于森林里的波兰士兵而言,前途相当凶险。
瓦西莱夫斯基带着部下重新开始前进,不过他们再也不敢像刚刚进入森林时那么大摇大摆的开路。每一个人恨不得趴在地上一点点向前爬才好。
十几分钟后,累的气喘吁吁的波兰士兵满肚子都是怨气,他们不知道还要爬多久,也不知道前面是否还有敌人,他们就像一群睁眼瞎,只能祈祷上帝能赐予他们好运气。
呯!
瓦西莱夫斯基只是稍微把头抬高了一点点儿,可是他就挨了一枪,比较走运的是,这发子弹只是击中了他的钢盔,擦着他的头皮蹭了过去。
火辣辣的疼痛感和头顶上液体流动的感觉告诉瓦西莱夫斯基,他受伤了,他抑制住了摸一摸伤口的冲动,死死地趴在地上,生怕对方继续补枪。
当然,他也用眼神向身边的罗伯特示意,告诉他注意对面的动静,只要听见对方上膛的声音,就立刻用排枪招呼过去。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
但是预料中拉枪栓上膛的声音始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