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昽沢果然在大殿上难,口口声声道班家谋逆,众大臣虽然害怕他的手段,到底文人迂腐,该说的还是得说。
便纷纷跪下,道:“陛下三思,班将军乃两朝元老,且这些年戍边以来,边境风平浪静,从无败绩,劳苦功高,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定罪呢?”
昽沢眯眼,这群老顽固……罢了,左右是活不了几年了,还好自己早有准备。
“朕知道无凭无据各位爱卿断是不会相信,来人,将昨日抓到的刺客带上来。”
殿下跪着的众位大臣脸色顿时变了,暗恼自己刚才多嘴。
杨辛被带了上来,淡然的立在殿中,缓缓跪下。
昽沢轻笑,指着他道:“这便是证据。”
“朕昨日微服出宫,此人竟潜伏在长兴王府上,意图行刺,当年朕还未登基时,曾在南荻班将军府中见过他,难道,这还不算证据?”
杨辛看着昽沢安坐于上位,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冷冷的开口:“陛下当年见到的,确是草民。”
他顿了顿,环视一圈,又道:“草民原是云国人,幼时边境长年战乱,烽烟不休,当时漠雪领兵的正是显威将军班戱,草民一家本是云国边境平常人家,不想班戱治下不严,军纪不正,竟放任手下士兵烧杀抢掠,可怜我娘亲……”
杨辛说到此处,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乎是努力压抑这心中的怒火。
“我娘亲就这样,被他手下的兵士糟践了,悬梁自尽,我父亲也因为反抗他们,被他们杀了,草民之所以会在班戱的府邸上,就是为了寻找机会杀了他,报我父母大仇。”
昽沢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开口道:“你想报仇,跟朕有何关系?好端端的来刺杀朕作甚。”
众位大臣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跟班将军无关了。
杨辛恨恨的道:“草民在班戱府上多年,苦无机会下手,三个月前,班戱的小女儿派草民去云国办事,过边境时,正好遇到了宵庆国的三皇子。”
“三年前与班戱一场大战,使得宵庆瘟疫肆行,国力大大衰弱,为此他一直怀恨于心,又听闻我与班家的旧仇,便答应助我报仇雪恨。”
杨辛笑了笑,看着昽沢眼中的杀气,继续道:“我来刺杀陛下,就是想让陛下误以为班家通敌谋逆,想让陛下对班家斩草除根。”
“够了。”昽沢猛的站起,怒喝道:“大胆刁民,竟敢勾结敌国,谋害班将军,班将军乃两朝元老,劳苦功高,若不是朕那日将你擒下,今日岂不是要错判了忠臣,来人,拖下去乱刀砍死。”
杨辛愣了一下,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狗贼,今日老子去了,你作恶多端,会有报应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侍卫将状若癫狂的杨辛压了下去,朝臣目睹了这一场闹剧,偷偷抬眼看了看高台上脸色愈难看的皇帝,噤声不敢语。
昽沢缓缓站起,笑道:“众位爱卿跟随先王多年,如今朕登基不久,国内民心动荡,且与云国和宵庆连年征战,国力大大减弱,不知众爱卿对此,可有良策?”
“臣以为,如今战事胶着,不仅使得我国人力不断减少,且赋税年年增加,再加上多年的军饷供给,国库早已空虚……为今之计,怕是议和为上。”
昽沢眯眼,看了看那个说话的年轻官员,微微点了点头,“爱卿所言甚是,不知还有哪位爱卿有更好的良策呢?”
老一辈的官员纷纷拱手道:“工部侍郎所言甚是,臣附议。”
“是吗?爱卿们跟了先王这么多年,漠雪国力便一直在衰弱,怎么早先没人想到如此良策呢?”昽沢说的是轻轻淡淡,底下的老臣却是冷汗直流。
正在忐忑间,昽沢又道:“既然你们跟了先王这么多年,都不如工部这位新晋的侍郎有智谋,那朕养你们有何用?”
甩了甩袖子,指着一众老臣喝道:“拟旨,凡先王在位期间,无大功者,一率革职,擢升工部侍郎李文轩为二品内阁大学士,退朝。”
哼,这群老东西,本想让你们多过几天好日子,没想到你们竟如此不识趣。
想起今日朝堂上的那场闹剧,昽沢恼的咬牙切齿。
好你个宓姝,有你在一日,朕便一日不能将班家斩草除根,既如此,朕便先将你解决了,至于班家,早晚朕是要除掉的。
怒气冲冲的进了妍蔚和宓姝修养的荷安阁,看到一群太医围着妍蔚焦头烂额,心火更盛。
宓姝早已醒了过来,静静的坐在桌边饮茶,见昽沢进来,笑了笑。
轻声道:“今日皇上想必是演了一出好戏,可惜入戏太深,气大伤身啊。”
昽沢见她,只觉得气冲肺腑,五脏郁结,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便转头询问妍蔚的情况。
太医还未回答,宓姝便答道:“皇上不必担心,我们姐妹从小在南荻长大,本就不适应都城的气候,我二姐姐不过是水土不服,气虚脾弱,受了刺激容易昏迷而已,睡几天就好了。”
气虚脾弱?昽沢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中的火气,开口道:“宓姝,朕想知道,长兴王是不是修炼了什么邪功?”
宓姝一愣,想了想,看了看昽沢平静的神色,叹道:“长兴王在南荻两年,从未有何不妥之处啊,皇上何处此问?”
昽沢微微一笑:“朕突然觉得,胥固确是个人物。”
宓姝疑惑的看着态度大变的昽沢,有些茫然,这是……良心现?想要放过胥固?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