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随何奉诏说藩王汉王放水淹坚城1
却说随何候了三日,也不见英布召见,肚内寻思道:“九江王尚不愿与楚破裂,故此不肯召见汉使。我如在这里傻等,岂不误事?”想罢,独自一人赶到太宰府,来见中行丑。中行丑收了他的厚礼,推辞不得,只好将随何请到府里来。叙礼已毕,太宰请随何厅上坐了,吩咐下人将茶水来相待。随何拜说道:“在下所求之事,还望太宰上心。”中行丑道:“实是我家大王身体欠安,不便见使者。”随何道:“九江王正当英年,又未受刀箭之伤,何故诈称有病而拒见汉使?必是其以为楚今尚强,汉国尚弱也。随何此次,正为向九江王说明形势而来。请太宰禀告九江王,且容在下当面分说。”中行丑听了,答应也不是,不答应又不是,把些言语在那里支吾了半晌。随何站起身来,说道:“太宰休要推托,只管去说就是。到时,如在下说得在理,请九江王听我之言;若是不合心意,尽可将随何等二十人,一并绑到曹市口杀了,也好使天下人尽知,九江王反汉连楚之心。”中行丑见他如此执拗,推搪不得,只好答应了。
中行丑送走随何,即赶到九江王府,把刚才的话对英布说了。英布问:“那随何何等样人?”中行丑道:“四十余岁一儒生。”英布笑道:“一介儒生,能有几分胆量?明日且将三百名武士,分摆在厅前,先唬他一唬,看他怎来下说词!”
到了次日,随何穿戴整齐,由中行丑同了,来见九江王。走到王府门前,只见两旁武士,凶神恶煞一般,各持大斧、长戟,排列到大厅之上。随何知是英布摆的下马威,并无半点惧色,冷笑一声,昂阔步,直到厅前。内侍引到面前,随何长揖行了大礼。英布瞪着双眼,喝问道:“你来何干?”随何挺胸答道:“特为大王利害而来。”英布怒道:“你一儒生,也不自料,凭你三寸之舌,安能说动本王?赶紧返回荥阳,免得丢了性命。”随何大笑道:“大王勇武盖世,难道还惧一儒生来说不成?”英布道:“本王纵横天下,岂会惧你这匹夫?”随何道:“既不惧我随何,又何必在这厅前摆这许多武士。大王当真有大量,自不该拒绝使者。”英布听了,亦觉羞愧,乃叱退武士,赐随何入坐,即问道:“本王有何利害,请先生明说。”随何反问道:“大王身为一国之主,将何以待楚?”英布道:“本王北向而臣事之。”随何道:“大王与项王,皆位列诸侯,大王北向而臣事之,必当西楚强势而可托国也。然依臣看来,实属荒唐。”英布问道:“为何?”随何道:“项王伐齐,身负板筑,为士卒先。大王此时,当悉淮南之众以助项王,为楚前锋。然大王却借故不往,只四千兵随征。试问,北面而臣事他人者,固如是乎?汉王率诸侯往攻彭城时,项王尚屯军于齐,大王理当早兵马渡淮,且日夜兼程,与敌会战于彭城之下。然大王抚数万之众,未肯派一兵一卒,只在一旁垂衣拱手,坐观成败。试问,托国于他人者,当如此乎?大王挂向楚之空名,而欲托强自保,臣窃为大王不取也。”英布坐那里,一时无言以对。随何接着道:“今大王不愿背楚,乃为汉弱之故也。但西楚虽强,却遭天下人唾骂,盖因其违盟约,杀义帝,背负不义之名耳。项王浑然不知,仍恃战胜之功,以为强大。我家汉王,自彭城受挫后,先收诸侯之兵,还守成皋、荥阳,又调蜀、汉之粟,分卒守徼乘塞。楚出兵伐汉,当跨越梁地,又得深入敌国**百里。汉只须深沟壁垒,坚守不动,则楚进不得攻,退不得解,兵虽强,亦无所畏惧。假使汉为楚败,则诸侯身感危惧,必将兵相救。以一楚之强,可敌天下之兵乎?由此可见,楚诚不如汉。今大王不愿与万全之汉交好,而托身于危亡之楚,臣窃为大王困惑也。”英布听到此处,笑说道:“仅凭淮南区区数万兵,安能助汉灭楚?”随何道:“虽不能亡楚,也足令项王心存忌惮,逡巡于楚而不得西顾。大王若能使项王留楚数月,则汉取天下可以万全。到时,大王提剑归汉,汉王必裂地而封大王。所赏之地,又何止淮南?汉王平素最敬大王,故使臣进愚计,欲早同大王共取天下。听与不听,皆在今日。请大王三思。”英布听罢,心情大悦,道:“先生之言,如同金玉。本王已无他疑,决意投汉。明日商议起兵,共讨西楚。”随何见英布答应下来,心中欢喜,便起身道:“等明日,臣过来听信。”拜辞出府,回驿馆歇息。
随何方才离开,即有内侍进来报:“相国来见。”九江王道:“正要问他。”叫请到府中相见。少顷,朱建进来拜了。英布等他坐定,便把和随何的对话说了一遍。朱建吃了一惊,道:“汉王因被项王所败,恐西楚军乘胜西进,故欲借我淮南之兵将其牵制。大王奈何轻信随何之言,盲然答应于他?”英布道:“随何所说,句句良言。寡人本就有背楚之心,今正当时候,不能错过了。”朱建赶紧劝阻道:“汉王方大败,众诸侯纷纷离他而去。大王此刻去投,实未得时机也。项王以三万精兵,一战便克诸侯百万之众;何况今日彭城驻军有二十余万,即使大王倾尽人马,亦难与匹敌。不如暗许随何,却按兵不动,察看一时再说。”英布见他说得在理,便道:“且依相国。”
次日中午过后,九江王正于厅上闲坐,却见内侍来报:“项王差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