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接伪诏李良生疑心 失礼节武氏惹祸端2
秦军远哨探得消息,径到关上,报知主将。苏角问明,就关楼上鸣起锣来,即要聚起人马,出关去迎战。副将邱石道:“李良素有勇名,今乘胜而来,更未可轻敌。我等只须把住关口,随他怎么折腾,终可万无一失。”索龙道:“你这人好没胆气!量他等只是一帮草寇,打甚么紧?”邱石道:“索将军万不可小觑了他。那李良端的厉害,非寻常草贼手段。”苏角道:“我也曾闻他是个厉害人,手段高强。但今只一味固守,终觉懦弱。”邱石道:“如此方挫得他锐气。”索龙叫将起来,道:“分明是示弱,偏要寻啥借口。我不信那厮有多厉害,又没三头六臂,怕他怎的?”嘴里嚷着,定要出关去战。苏角道:“既如此,邱将军留下守护关隘,我与你一起去迎敌。”随即披挂上马,与索龙各带了三千军,下得关门,直到前面路口摆开阵势。
才刚立罢,只见直东面一彪军马,呐着喊,飞奔而来。苏角门旗下来看时,来军也有五六千人马,为首一将怎生结束?但见:
头戴赤帻,身披铁甲,穿一领绿夹袄,着一双平头靴,系一条素麻绦,跨下骑匹大黑马,手中横把嵌金刀。
那来军正是李良部将贾升,引前队人马先一步赶到。苏角出得阵来,手指贾升喝道:“你等都是朝廷命官,不思报效,竟然窜通贼人一起作乱,真乃该死!”贾升道:“二世无道,天下尽反。我家李将军,顺应民意,替天行道,怎算得作乱?倒是你等助纣为虐,才真可恨。今大兵到此,快快献城投降,万事皆休。如若不然,我便把这井径关踏平,定杀你个片甲不留!”苏角听了大怒,道:“杀不尽的贼骨,竟放狂言!”正要催马上前,索龙看到,大叫道:“将军只管观战,待我来擒此贼!”一骑飞出,攥手中枣木槊,径奔贾升。两边呐喊。贾升拍马舞刀,来战索龙。两个就在平地上厮杀,一个刀法娴熟,一个槊头沉重,斗了二十来个回合,不分胜负。
苏角看索龙战贾升不下,一声喊喝,就阵中舞动大刀,纵坐下黄骠马,直到阵前。贾升见了,便撇了索龙,来战苏角。李良引中军已到,大旗下高叫道:“贾将军且一边歇了,看我来捉这厮!”从阵门下挺起雁翅金镗,直奔苏角。贾升、索龙便各归本阵,压住阵脚,却看苏角与李良相斗。这里李良已和苏角战在一起。二人正是对手:刀起处眼花缭乱,镗来时寒气逼人。两个战有多时,苏角刀法渐见散乱。原来苏角虽然刀法精熟,却架不住李良正当壮年,那把九曲镗使得神出鬼没,斗到十七八合时,已有些个遮挡不住。又战了三四合,苏角料敌不过,卖个破绽,回马往本阵便走。李良手持金镗,纵马赶来。贾升见主将获胜,催动人马,掩杀向前。苏角、索龙抵敌不住,带着部下兵望关上而走。李良直追到关下,欲要乘势抢关。邱石早有准备,急令众军向下放箭。赵兵虽有傍牌遮护,却也禁不起关上箭矢如雨,被射倒好几十个,勉强不得,只好退将下来。
却说苏角领军败回关上,方信邱石之言,道:“不是邱将军有准备,今日定吃大亏。”着索龙紧守关隘,不许再出战。一面差人去太原府告急,只说李良人多势众,难以抵敌,要王离火速调拨人马相援。
王离接到报信,大吃一惊,与左右道:“不想短短一月,便教那伙贼做大了。堂堂官家军马,竟然奈何不得他。”便要亲率军马,赶去井径关相助苏角。只见一人走将出来道:“武城侯切莫性急,请先听骆某一言。”王离看那人时,乃身边长史,姓骆,名春。此人在军中已混迹多年,广有智谋,且精于权变。当时王离便问:“你有何言要说?”那骆春道:“我当年在邯郸时,也曾知会过那个李良,确是非同寻常。马上使一把雁翅九曲镗,有万夫不当之勇。若强要在两军阵前擒拿他,当先折损几万兵马。此人只能智取,不可力敌。骆某这里有一计,管叫李良心生异志,与邯郸贼首反目为敌。到时,只须一军杀入,赵即可平。”王离道:“是甚计策?”骆春道:“此计不宜泄露,除了你知我知。”王离会意,即屏退左右。骆春见了,遂道:“那李良本为秦将,只因中贼奸计,失陷了军机,不得已才投降了武臣。今章邯兵出函谷关,所向披靡,众贼斗志当大不如前。将军此刻,若诈用皇帝名义,给李良去一封书信,言语无须十分讲究,只不要封口。那李良接得矫诏,必心存狐疑,无心交战。到时我这里再散出风声,两边离间,不怕他不起内讧。”
王离听了道:“这计确是好,只那皇帝的手迹如何得来?”骆春道:“此事不难,我知这北部营里,就有一人会得。此人是个谒者,名叫莫生,平素极爱书法,写得一手好字,要描皇帝手笔,当不在话下。将军不信,可唤来一试。”王离道:“皇帝手迹有人能写,那国玺印章,却从何处弄来?”骆春笑道:“武城侯有所不知,这太原府自古人物众多,才俊辈出。就这城西三十里铺外,便聚有一伙人,也有二三十个,专为他人雕凿石刻碑文。内中有一个玉工,姓田,名寿,雕得好石器,无论图书、玉石、印记,到得他手,便是精妙。将军只须将所收御诏教他两个摹制,不是专人,谁能看出真伪?”
王离听罢大喜,遂差人暗暗将两人请来,说了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