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病的大榻,被移到正殿之中,齐休躺在上面,双手还没长好,一边哼哼唧唧,一边拿眼角偷瞄负手而立的姬信隆。
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故意给大周书院人看的。
不但如此,还安排齐妆带上熊黛儿、敏娘、秦芷、莫小小,和大周书院的人对质。
“那个红袍修士,明明就是跟着你家人一齐进我楚秦山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还看见你们说话了,有什么好抵赖的!”
“他从头到尾都跟在你身后,你跟我说你不认识!?”
“你还狡辩,还狡辩,还狡辩!!!”
“……”
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五个女人围着大周书院一名负责联络的年轻筑基修士,叽叽喳喳不停指谪,哪是正常人能抗住的。那年轻筑基脸色比重伤的齐休还苍白几分,嘴唇都在颤抖,翻来覆去只说一句话,“我以为……我以为那红袍修士是你家的人。”
气势被夺,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连头都抬不起来了,把姬信隆看得是连连皱眉。
其实事实本很清楚,那‘黑手’刺客是个胆大心细之辈,先穿着件红色长袍,冒充楚秦弟子,在山门外迎上大周书院众人,然后便一路跟在他们后面,两头行骗。
楚秦门以为那人是大周书院的,不可能,也不敢去详细核对,大周书院来的人又多,竟一路被他瞒过,招待了十来天!最后还让他找到机会,将齐休诱出大阵行刺。
说错,两边都有错,但大周书院失察在先,人也是他们带进来的,而且他家是这修真界主人,竟然被一介筑基刺客,在姬信隆这金丹后期眼皮子底下如此轻松骗过,说出去只怕要笑掉人大牙。
齐休自从稷下城跑了一趟,知道对付这帮子自以为君子的儒生,有两个字万试万灵,就是‘面子’,眼下抓到个小把柄,还不挤出点油来,就真对不起自家白山第七大小人的名号了。
“好了!”
姬信隆终于扛不住,喝退楚秦门这帮子讨厌的女人,转过头来,将齐休安抚一番。
“咳咳……”
齐休半真半假咳嗽两声,“这次刺杀,是一个叫‘黑手’的组织所为,他家在白山各大黑市里,赫赫有名,只怕……只怕不肯干休。”
短短一句话,被他说得断断续续,气若游丝,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姬信隆并未如齐休预料,显出大怒形色,而是叹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我大周书院虽是儒门,但属于崇古一脉,不像崇理一脉那般较死劲。”
话里话外,竟然不但知道‘黑手’的存在,似乎也不太想禁止黑市。
不过他没让齐休等多久,开出了条件,“这样罢,我给那些阴影中的人打个招呼,了结此事,你也不要追究了。另外……”掏出一杆杏黄小幡,“这是我拿你家山外的那团病气为引,制作的一杆祛病功德幡,一并送与你。”
齐休无话可说,虽然不尽如人意,但也没资格争取更多,算是把这事揭了过去。
……
大周书院的金字招牌毕竟管用,姬信隆答应后没多久,上次给赵瑶送信的神秘修士再次到访,这次送来的,是一个盒子。
齐休打开一看,里面\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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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ea有一张纸,还有个平平无奇的小葫芦。
葫芦里面有一道无形剑气,正是上次刺杀自己的刺客所用,放出来无形无声,乃是阴人至宝。
那张纸上写着‘奈文霖’三个大字,旁边还有八个小字‘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这应该是‘鬼手’迫于大周书院的压力,表达歉意和解的信号,原来刺客是奈文霖所雇,想必花的灵石,是得自戚长胜楠笼山的积蓄,只是那八个小字,作何解?
而且‘鬼手’连大周书院都不愿扑灭,水面下的势力,想必极为恐怖。
很快就有了答案,沈良来报告说,思过坊中,忽然传言大起,有黑市组织高调进驻。
“哎!”
齐休终于明白那八个字的意思,‘黑手’是不敢再惹了,命沈良睁只眼闭只眼,只当不知情,与黑市默契共处,也算是买自家楚秦门一个平安。
姬信隆给的二阶下品祛病功德幡虽然争斗上不利,也不能真的祛除百病,但十分克制奈文家家传的那种病气,算是防备奈文霖以后亲身报复的一件利器。
……
姬信隆做事还算地道,起码比楚神亭那种伪君子要强很多,楚秦门虽然分到一小块白山深处边缘的守备防线,但算是安全地带。
轮换了几波人去,都没出什么事端,而且捕猎一些边缘地带的凶兽,还能额外添点进项,也给弟子们一些锻炼的机会,反而好像不是件坏事。
齐休双手快长好时,御兽门修士押着四名全身脏兮兮,活像街边乞丐的少年过来,说他们自称是楚秦门修士,让齐休辨认。
“不是。”
齐休一个都不认识,义正言辞地说道:“对这种冒我楚秦门名号的……”
“呜呜……坏掌门!臭掌门!……你不认识思瑶了吗?……呜呜呜。”
其中一名全身黑漆麻乌,用些破布\u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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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蔽体的少女,放声大哭,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思瑶?”
“思瑶!?”
齐休还没看清楚,敏娘和黛儿几个就闻声冲了出来,把宝贝女儿脸上的邋遢擦干净,不是秦思瑶是哪个,抱住好一顿母女相认,哭得昏天黑地,稀里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