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再次黑暗,荼西又来到了大街上。
雨还是没有停,不少的人都跑到了地势较高的山上。洪水已经淹没村庄,不少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起起伏伏,像是一个个无家可归的灵魂。
村民聚集在了山上的一处山洞中,山洞里潮湿寒冷,没有食物,没有火源,一切都贫瘠得可怜。所有人的脸上表情都一样,惊恐、绝望、悲伤。
荼西还在角落里看到了生陌,他手脚都蜷缩着,战战兢兢地打量着周围的所有人。
很快,就有人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一个老大夫站出来为那个倒下去的人把脉,把完之后整个人就像是触了电一样跳开:“这......这是......疫症......会传染的。”
一瞬间,所有人都宛若惊弓之鸟一般散开,捂着口鼻,不愿意靠近。
荼西知道,一般水患来临都会很容易引起疫症。因为大水冲出了平时看不见的那些角落里的肮脏垃圾,污秽之物。
那个面如土色的年轻就这样倒在中间,像是喘不过气,努力地想要动弹几下,最后却连被开膛破肚的鱼都不如,只是动了几下手指,就偃旗息鼓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提议:“把他丢出去吧,不然会传染给我们大家的。”
很快就有人附和:“这里地处高区,把他从悬崖下直接往下丢,他就可以回到村子里,也算是落叶归根。”
荼西冷笑,这些人还真是懂得为了自己的罪行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但是,人群中附和的声音却越来越多。
“那赶紧出来个人动手把他丢下去呀。”
“你没听见大夫说是疫症吗?碰到了可是要被传染的。”
“那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人群中静默了一会儿,突然一个瘦小的身影走了出来,走到了倒在地上那人的身旁。
人群又开始躁动:“这小孩是谁,怎么没人管?”
“要是被传染了,只能连你一起丢下山坡了。”
荼西歪着脑袋看着生陌,想着他究竟打算要干嘛。
生陌检查了一下那人的眼耳口鼻,随后在山洞旁摘了一片肥大的叶子,接了一些雨水。然后又在他们的注视下刨了一些树根,以后用石头把树根敲烂,连同水,一起喂到了那个得了疫症的人嘴里。
之后,生陌和那个病人就被排斥了。其他人不敢靠近他们,把他们隔得远远的,一旦生陌不小心离他们离得近了,他们就会用棍子驱赶他,即使是有吃的也不会分给他们。
无奈,生陌只能冒着雨出去找吃的。
有几次,生陌为了摘野果,整个人从树上摔下来,但他并没有哭,而是冷静地拍点身上的泥。
野果吃完了,他就开始吃草,吃树根,反正什么都吃。
荼西看着他凄惨的模样,实在是很难想象他日后会对食物的要求那么苛刻。
这雨每日每夜地下,天空阴沉一片,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荼西没有再到别的地方,一直呆在这儿,她无处可去,也只能跟他们一帮人一起蜷缩在山洞里。
荼西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落魄至此。
那个得了疫症的人,在生陌的照顾下渐渐好了起来。但是其他人,即使并没有得疫症,他们的精神也已经被山洞在连绵不绝的雨和越来越少的食物给消磨殆尽了。
荼西走出去看了一下外面的雨水,眼见着已经没到半山腰了,现在看来,淹没整座山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帮人坐在这里,无非是在等死。
然而天公不作美,雨越来越大,雷劈倒了山上的树,茂密的树伴随着沙土落下掩盖住了山洞的出入口。洞内完全陷入了黑暗,大家都恐慌了起来。
“哎呀。”黑暗中,不知道是谁惊叫了一声,“水漫进来了。”
随后,黑暗中是一阵乱七八糟的哄吵声。
大家也都预料到了自己的未来,用不了多久,水就会填满这个山洞,这个洞里的人一个都逃不了。
荼西穿过那些树枝和沙土,走到了山洞外面。
山洞外依旧阴云密布,乌压压的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突然间,不远处的天际闪过一道亮光,随着那道亮光的靠近,原本已经渐渐漫上山腰的洪水退了下去,而雨也渐渐停了。
陵虚最后停在了山洞外,袖袍一挥,那些堵在山洞门口的泥石和树枝全部都被挪开了。
人们得以重见天日,全部都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
陵虚无视了他们,然后再次施法,驱散了天空中的阴云。
然后,人间再一次迎来了久违的阳光。
所有人都朝着陵虚,这个宛若神邸的男人跪下,叩拜。荼西注意到,只有一个人没跪,那个人定定地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陵虚,虽然他此刻有些狼狈,但是他眼睛里的光芒完全不亚于此刻天空中出现的太阳光。
那个人,就是生陌。
荼西低着头沉思了一下,大概生陌就是从那个时候决定了要追随陵虚的吧。
陵虚对他们夸张的叩拜之礼视若无睹,一挥衣袖,绝尘而去。
其他人都只是继续跪在原地,而生陌,却朝着陵虚离去的方向奔去。
荼西突然一阵晕眩,场景再次转换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是一个大殿,大殿中央有一个火池,火池中央有一个东西立在那里,笔直笔直。
荼西知道,那是银魄。
那个火池也不知道是依赖什么而燃烧,反正就是源源不断地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