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我想和你谈些事情。/0/46/”
晚饭后,两人没有就寝,而是选择出去走一走。在医院中,看到那群天真的孤儿,凌霄总觉的胸口有什么东西堵着让他出不来气。
白芷自然不会拒绝,如今也快立春了,外面也没以前寒冷。她裹紧了帽子围脖,挎着凌霄的胳膊就出了门。
冬末的乌图是寂静的,没有生气的,大街上空荡荡的不时有几只野猫野狗在角落中窜了出来。天上挂着一轮冷月,照的两人的影子越发的颀长。
白芷故意和凌霄一样,迈大步子与他保持同样的频率,看着一高一矮两个倒影偷偷的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静时光。
“白芷,我有个想法,一直和你说...却不知怎么开口?”
凌霄歪过头,他想要笑笑缓和气氛,殊不知这样尴尬的笑显得整个人很是滑稽。白芷也跟着笑了,怎么分别一段时间,凌霄就见外了呢?
她用手指捅了捅凌霄的腰眼,凌霄噗嗤一声笑的弯下了腰。
白芷银铃般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你才多大啊,不要学那些老气横秋的夫子好不好?”
凌霄站直了腰,他单手搂住白芷的肩,白芷乖顺的依偎在他怀中,二人继续慢慢的溜达着。
“以前我总听别人说,好男儿就该上战场,保家卫国。可我却不是很理解,我总觉得术业有专攻,我生来就是一个道士,道士做的就是道士的事儿。”
他说完停顿了一下,眨眨眼看着西北黑漆漆的天,随后继续说道:“可这次前线出了妖孽,我这个道士也上了战场。到战场上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人间地狱。我送过很多恶鬼去地狱,可是从未见过人间的地狱...”
凌霄说着说着,仿佛回到了他独自去西北的时候。他站在荒野之上,满目都是烧焦的尸体和噼里啪啦尸油炸开的声音。
大的、小的,全尸的、残破的,烧干净的,囫囵半片的,他都见到了。
一到晚上,那些无辜的冤魂就会爬出来,在自己和同胞的尸身上来回游荡,他念经超度却怎么都超度不完。
后来,杜蘅找到了他。他跟着杜蘅真正的去前线拼杀了。那一刻,他真的很佩服杜蘅。别说他以前多么混蛋、多么固执,可他天生就是个战场上横刀立马的将军。
论智谋远略,论勇气枪法,他都是个难得的将才。
在战场之上,凌霄不如他的地方太多了。就像凌霄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他都会战栗不已,而杜蘅就会守在尸体堆成的小山旁边靠着喝酒。
杜蘅说过一句话,让他记到现在,甚至在那里他和杜蘅成为了真正的朋友。
他说:“凌霄,你能超度亡魂,那你能渡的了这乱世吗?”
当时滴酒不沾的凌霄抢过杜蘅手里的水壶,将里面装着的烈酒一口闷了下去。
“杜蘅他在那装大尾巴狼呢,说的自己好像个救世主一样...”白芷冷哼一声,她搂了搂凌霄的腰撅起小嘴儿,当他是耶稣呢?
凌霄没在意白芷的话,他轻轻说着,“不试试,谁知道呢?”
他自言自语,似魔怔一般。白芷停下脚步,她这才明白凌霄话中的含义。
“你想参军?”
凌霄不说话,二人都沉默了。
夜里有些起风了,凌霄拽着白芷的手就往回走。
的确,他想参军。可他也放心不下白芷。若说让白芷和他一起走,那肯定是不行的。那战场上刀枪无言,可如果这个国家都没有人站出来,岂不是会一直生灵涂炭下去。他无父无母无子,唯一的牵挂就是白芷而已。他这样的不上战场,让那些家中上有长辈下有妻儿的难如死绝了吗?
可他不敢说...走一步,算一步吧。
其实凌霄自己心中也不甚清楚,去参军这个想法到底是从哪里产生的?战场的惨况吗?还是知道了那邪神的厉害,怂了?
两人回去的时候,已经近十点了。没想到,医院门口竟然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那是大帅府的车,白芷一眼就认出来了。
看来,姓侯的还是来了。
凌霄看了白芷一眼,他对白芷点点头,白芷明白他的意思。
回到医院,果然侯团长带着卫兵在大厅坐着等着他们。皮特也真不卖他的面子,估计是嫌这位新上任的大帅太小气了吧,竟然都没请他去小屋子坐坐。这天寒地冻,大厅又没生炉子...“你们回来了。”侯大帅见他们回来主动起身打了招呼,警卫员也跟着对凌霄行了个军礼,凌霄手尖贴近裤线,对对方回了个军礼。
白芷不满的捅了凌霄一下,这时候还跟着填什么乱?
“子衿呢?”侯大帅第二句话就问起了子衿,白芷也知道他就是为此而来。
“被你相好的赶走了!”
白芷话说的极不客气,酝酿了半天的情绪连带着和凌霄暗暗赌的气都发泄出来了。
侯大帅瞟了一眼警卫员,对方识趣的出去关上了门。屋里没了别人,侯大帅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山上的那个“窜天猴”。
“妹子,凌霄,就当哥哥犯了浑,看在哥哥的面子上,就原谅红菱吧,她也是个命苦的人!”
侯大帅脸上露出悲戚的神色,那是白芷最不想看到的表情。命苦?谁的命不苦?如果每个命苦的人在苦尽甘来之后都是小人得志,这个世界还能美好吗?社会早就退步了。
看到白芷不为所动,凌霄也是面若冷霜。侯大帅才明白,他这是伤了二人的心了。
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