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子当到了这种地步,还不能完全取得赵姬的信任,秦梦强压心中恼怒质问道“用得着这般诡诈吗?太后言语一声,本王子还能不为太后奔走效劳吗?”
毂梁白又是嘿嘿一笑道“王子不要怨怒,太后之所以要秘密行事,也是防备奸人作祟!王叔子婴未能就任内史之职,心有怨恨,若是知晓蒲阳中山国复辟是太后幕后指使,一定会在朝堂之中,散布太后为祸秦国社稷的谣言!”
好端端的就来了这么一遭,秦梦如今是越来越看不惯赵姬这个女人了。
本来说得好好的,内史一职让子婴一系拿去,她握有左右丞相,私下里,三方都已经达成妥协。然而赵姬突然变卦,吕不韦辞去相邦一职后,昌平君熊启继任,再不提更换内史一职,这让子婴和秦王赵正颇为恼火。
昌平君熊启,就任相邦之后,竟和赵姬越走越近,似乎成了赵姬的臂膀,两人在一些军国大事上还颇为默契。如此一来,赵姬在朝堂之上更是说一不二。
世上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昌平君和赵姬之所以一拍即合,那是两人找到了共同的利益。
昌平君不甘心只做一个秦国的质子,他登上相邦大位之后,回了两趟郢都,虽是为了秦楚两国邦交,其实更是为了他的前程铺路。
熊启的父亲,历史上的楚考烈王,年事已高,身上时有疾患,大有一命呜呼的迹象。谁不想成为发号施令的王者,昌平君突然就开窍了,他想回国即位。
昌平君最大的政治资本,无疑就是他在秦国的势力。昌平君和赵姬交好,也是互相借势而已。
说白了赵姬和昌平君都是秦国的外戚,自然王叔子婴代表的秦国宗室就是他们共同的对手,赵姬和昌平君合伙压制子婴一系也就在正常不过。
“其实太后也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要重用你!”毂梁白和缓了语气劝解道。
秦梦明白毂梁白的意思说是重用,那是好听的说法,换一种说法,那就是要拉自己下水,强制拉自己上她的贼船。
中山后裔复辟所吃粮草,再到所用军械还有马匹无一不是自己,赵姬将自己押到战事前线,无非就是将此事深深打上周王子缭的烙印,周王子缭死心塌地为秦国太后谋划。
最毒不过妇人心,这句话用在赵姬身上一点不为过。硬生生要把自己从秦王赵正身边拉过来,赵姬还真是下得去手。
车马在疾驰,事已如此,秦梦也只能任听赵姬摆布,可还是不满的质疑道““蒲阳是魏国的蒲阳!如今河西之地,魏国的城池也已不多,也就仅剩蒲阳和垣城两座。
你等就这般自信仅凭中山遗民就能攻下这两城吗?两城攻不下,何谈中山国复辟”
毂梁白拍拍秦梦的肩膀,抚慰秦梦波动的情绪,不紧不慢的说道“太子增,也已和太后达成密约,让出蒲阳、垣城两城,可确保不再攻打魏国!”
秦梦无言,赵姬俨然早就成为了一个成熟的政客。
既然如此!秦梦真是无话可说。
蒲阳居于汾水,离开雍城西北而行,路过刚刚全线完工的郑国渠,倒是让秦梦眼前一亮。
距离春耕的时节尚早,可是这条渠周围的广大农田的上的人们早已忙碌了起来,自有一派火热生产的气派。
“信不信,我吆喝一声,引来成千上万的民众,把你这区区百十多人淹没在人海之中?”秦梦心里有气,更是不满毂梁白没日没夜的赶路,愤然嚷嚷道。
毂梁白有些狐疑。
秦梦隔着车帘,遥指一马平川广袤的良田,霸气的说道“这里有我千顷良田,这地上的百姓种我八年地,到现在都还未交过一份租税,你说我这个家主说话有没有权威!”
“王子说了算了,歇歇再走也不迟吗?”毂梁白妥协道。
秦梦出门只带了韩政和姚贾,一路上也是被毂梁白看押的很紧,今天秦梦的暴脾气,让三人两天来第一次见面。
韩政啊呀呀的不断挥舞着拳头表示心中的不满。
姚贾向秦梦耳语道“太后也太不是个东西,说软禁咱们就软禁咱们,这哪有一点用人之道?”
秦梦漠然不语,望着光秃秃的关中大平原,踢踢地上的土坷垃,乜斜着眼睛,远望有炊烟袅袅升起的村落,喃喃自语道“恐怕太后把我调出来,事情并没有那般的简单吧!”
“那太后到底有何图谋?”姚贾不解的追问道。
秦梦淡然一笑道”一个妇人家,我本来没有准备对她下手,而今她却对我下手,你说为师还能忍吗?“
做客农家,杀鸡宰羊,在吃食上毂梁白最大的限度的厚待秦梦。
“在下以前曾路过此地,不曾想到这条渠贯通,方圆百里之地都成了膏腴之地!不出三年,秦国必会国库充盈,到时东方诸国更是苦不堪言!”毂梁白酒足饭饱之后,看到农家的富足之后不禁感叹道。
“先生没想过,秦国有朝一日,统一天下吗?”秦梦突然问向毂梁白。
“统一天下?”毂梁白反问一句,似乎听到了一件特别不可思议的事情,见秦梦一脸正经,收敛了夸张表情,不假思索的说道“统一天下者不会是秦国,秦人皆是虎狼,嗜杀成性,如今占去了大半天下,兵力也已捉襟见肘,应付时不时发生的叛乱也已焦头烂额。不修德政,即便秦国统一了天下,也难以长久!”
毂梁白的回答秦梦不新奇,他的说法代表了很多士人的看法。
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