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梦再次来到樊狗所在的狗肉摊时,早已闻不见狗肉的飘香,樊狗全家以及街坊邻里跪满了里巷。
“这是鄂君令,王子缭要见鹖冠公!”上官弘走上前来,出具一枚鄂君金令对一众鄂君宫的侍卫呵斥道。
哗啦啦一阵嘈杂的兵刃磕碰声,数位鄂君侍卫也已发现人群中的秦梦,本能做出了应急防御举动。
“鹖冠公不是要找我吗?如今本王子就在此,你们还不速速通报!”秦梦扒开护卫自己的白武士,径直了走出来,豪气干云的喊道,而后来到樊狗面前,弯下要来,将他拉起,亲切的问候道:“小弟,让樊兄受惊了!”
樊狗本来还挺坦然自若,只是秦梦这一现身,倒是让人家受惊不小。樊狗眼神直愣愣的看了秦梦良久,手脚因紧张而不由自主的颤抖,一句话也不会说,完全就呆傻到了那里。
不过樊狗的儿子樊哙却好奇的拉了拉秦梦的衣角问道:“屈婴叔父你真是王子?”
秦梦蹲下身来,为樊哙打去衣裳上的尘土,掬起他肉呼呼的脸蛋亲昵的打趣道:“叔父就是王子,王子有什么了不起,不也是你们家的庸工?”
这是樊狗才醒悟过来,连忙弓腰作揖见礼,连说,不敢,不敢。
“有他娘的啥不敢?咱们就是兄弟!看我带来了几囊葡萄酿,就喜欢樊兄的烹煮的狗肉,一会锥父兄也会前来,到时咱们不醉不罢休!”秦梦豪迈的搂住樊狗亲热道。
樊狗眼圈发红,气息粗重,跪地伏拜道:“俺樊狗就是狗命,何尝配和王子贵人称兄道弟?”
随着秦梦身份的曝光,樊狗这几日也是跟着坐了一次过山车,被鄂君收纳为了鄂君庖厨,赏田赏宅,可谓一步登天,谁知瞬间又被牵连。
秦梦再次托起樊狗致歉道:“连累樊兄了,此事过后一定好生安顿你们!”
“哪里的话?王子对俺的情谊,万死不能报还……”樊狗激动的说道。
秦梦和樊狗叙旧时,樊狗家的门扉咣当一声响,就在鹖冠子急匆匆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眼睛突然放出了如鹰般犀利的眼神,打量了秦梦一眼,确定无误后,这才放慢了脚步,诧异的问道:“鄂君启兄长被你擒拿了?”
不愧是统领大军的鹖冠子,一见之下,就猜出了局势。
秦梦放开樊狗,转过身来,恭敬的弯腰向他一揖到地这才说道:“鹖冠公,擒拿言重了!小子和鄂君握手言和了!小子此来就是要亲口告诉鹖冠公这一事!咱们要不坐下来,喝点小酒,再吃点樊家狗肉,慢慢长聊可好?”
鹖冠子拍拍手上的白灰,笑言道:“那再好不过,老夫还想请教,你那竹管里都是什么药石,怎么一股尿骚味呢?”
秦梦笑而不语,那是真不想让鹖冠子尴尬,谁知人堆里的樊哙笑道:“那就是俺用尿和的柴惠!”
“……”
鹖冠子表情阴晴不定。良久之后才爽朗大笑了起来。
“孺子可教!我俩的秘密,保管的不错!”秦梦和樊哙颇有默契的一击掌赞誉道。
大半夜樊家的狗肉铺又开张了,没过多久,城中又飘散起了让人销魂的狗肉香。
味美的狗肉上席,秦梦端起殷红的葡萄酿恭恭敬敬举过头顶说道:“这些时日拜读鹖冠公大作,精绝奇奥,为六国竞士先鞭,小子每每读之都要击节叫好,小子有个不情之请鹖冠公可否应许?”
鹖冠子点了点头。
秦梦朗声说道:“小子欲拜鹖冠公为师,不知有无这份福分?”
鹖冠子一愣,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手捻须髯,凝视秦梦,不言不语。
秦梦见此状,回头对身后的白武士招了招手,捧出来一支金管望远镜。
这是成阳君家作坊的出品。自从当年竹制的望远镜被羌戎王姜牧羊一刀斩断过。秦梦就想过请人造个铜管或者金管的,这么多年过去,成阳君成宽不负众望,终于打造出来。
可是秦梦却四处逃亡,成阳君成宽也联系不上主顾,没办法就占为了己,可巧成宽也来参加了鄂君的祭祀江神典礼。
挂吊李园和景隆的大船地处江心,二百多丈之远绝非眼尖之人能辨清面目,城中之所以盛传李园已逃,就是成阳君利用单筒金管望远镜窥破的玄机。
鄂城中的流言太盛,不是秦梦所希望,追查下来,秦梦就得知了眼尖之人竟是成阳君成宽,于是就顺手取回了宝贝。
鹖冠子不同老鄂君,鹖冠子是真正修道之人,心性恬淡,并不热衷于权位,而是特别喜欢研究天文地理。
秦梦之所以前来和鹖冠子谈判,那就是掐准了他这个心理。
恐怕再也没有比单孔望远镜这样的拜师礼好的东西了!
秦梦取来修细的金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向鹖冠子示范道:“夫子,这是小子的束修,还望你收下,这东西可以方便你老观察天上星宿!”
鹖冠子用他那猜忌的眼神打量秦梦良久,这才接过沉甸甸的金筒望远镜。
“反了反了,大头朝里,小头朝外,您再去看天上的繁星,是不是清亮多了……”在秦梦的指导下,鹖冠子初时动作猜忌小心,突然一怔之后,爱不释手的打量手中的神秘家伙,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上道了!”秦梦心中欢喜,端起酒盏饮了满满一大头葡萄酿。
就在鹖冠子聚精会神摆弄神器时,秦梦笑吟吟的问道:“我这徒儿,夫子是收还不是不收?”
“不收你为徒,老夫就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