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自家小院动静闹得很大,却不见子南真前来,不出秦梦所料,子南真以及他的一众僮仆都被撂翻在地。
“噗……”秦梦噙了一口水,喷在子南真脸上,他这才悠悠醒来。
“子南兄啊,你的一众仆下不够机敏啊!小弟想着你值得信赖,才支走了一众门客,你倒好让人迷了个不透气!”秦梦站在子南真的榻前不客气的讥刺道。
卫君子南真抬头神情惶恐左右环顾,见秦梦只身一人,这才放下心来,疾呼左右仆从,谁知无一人前来。
“子南兄,你还是对我有戒心!不如将这份戒心用在外人身上,咱们昨夜也不至于全军覆没!”秦梦一副痛心疾首之态说道。
“秦弟……到底是谁……下的黑手,他们意图……为何?”子南真扶着脑袋趔趄站起来,来到屋中矮几猛灌一通水,这才急喘着问道。
秦梦神色凝重的说道:“下药之人是就是那龙阳君,至于所谋何事,小弟也颇为不解!你的人不行,小弟需要启用我的门客,小弟前来就是给你说声,免得你有想法。小弟还有一个建议,不如你趁早北上,免得遭受连累,子南兄放心,小弟处理完麻烦后,一定前往燕北去找你,换回从子,你看如何?”
秦梦也未想到路上还会有枝节,所以将一众白武士都支去了吴县吴城帮助锥父和白勇接收李园的赎金。
龙阳君昨夜到访,秦梦敏锐的意识到,此事绝不简单。若是不查个仔仔细细,自己有可能就被人当矛戟给利用了。
龙阳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后的吕不韦。
这么多年和吕不韦交手这么多次,惊心动魄,每次都是险胜,秦梦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小心。若是子南真被吕不韦利用,那才是最大的麻烦,将子南真支走,就是为了好些变数。
“龙阳君不是秦弟的至交好好友,她为何要……”子南真话并未问完就噎了回去。
龙阳君是秦梦的朋友,他子南真何尝不是秦梦最亲密的盟友?他都为了赎回独子背叛了朋友,一个欲要复辟的殷宋社稷的龙阳君为何就不能背叛平朋友?
子南真想到了,这话问出来就如同自己扇脸。
子南真剑眉倒竖,冲出房外,一阵叮叮当当的打砸响声过后,气喘吁吁的又来到了秦梦的面前,手扶额头,面色惭愧的对秦梦一抱拳说道:“秦弟神通,真想走,寡人也拦不住,又招纳了一群窝囊废物的门客,帮不了秦弟!家里也少不了愚兄操持,那愚兄就先走一步,在燕北恭候秦弟!”
秦梦诚挚的点点头,拍拍卫君的肩膀,一如以前亲密无间嘱咐道:“海上行船小心!”
子南真眼圈泛红,握住秦梦的手,落了两行眼泪说道:“良心丧于困地,愚兄对不住了!”
“无碍!兄长有难,小弟自该舍命为兄长脱困!你若内疚,日后对得起我就是!”这套口是心非的说辞,秦梦义薄云天的说出,甚是恳切,就连自己都相信出自真情流露了。
东胡还是要去,不为子南真,为了朱万,韩姝,自己也要会一会东胡王。
东胡草原群狼逐鹿,偌大的新卫国,北有东胡威胁,南有燕国垂涎,他此次抽身出来,其实一天都不放心这些年来打下的基业。
走,对他来说,是明知的选择。
在码头秦梦相送,子南真挥泪告别,谁知杨帆起船的大船,突然又停船靠岸了。
子南真领着四五家仆抬着两个箱子来到秦梦面前,喘着粗气说道:“这是两袋面粉!留在秦弟身边防身吧!”
“……”
面粉如何防身,做成馍馍充饥还不错。
秦梦哑然失笑,上次粉尘爆炸,看来给子南真留下的心里阴影面积不小啊!
秦梦不能拂了人家好意,十分激动的笑纳了。
子南真远去,秦梦乘车回城,和女闾之中的御者共坐车前,欣赏来来往往的人物风貌。走着走着,一辆驷马豪车就跟了上来,窗帘一挑,只见里面是位面容姣好的女子。
美女,美人,秦梦见多了,并不为意,
谁知路上行人纷纷驻步扭头,惊呼啧啧声一片。
“谁啊?”秦梦不禁问道。
御者老汉操了一口吴侬软语的本地化,一脸鄙夷之色看着秦梦,神情兴奋的说道:“侬啊不识得啊?西施美人啊!”
老汉说了等于没说,昨夜秦梦就已晓得西施非是西施,而是女闾美女的代名词。不用说车上所做女子就是广陵城中的花魁,头号美人。
秦梦回到女闾馆舍,龙阳君就已站在了院中。
“昨夜也忘了追问,龙姊姊的夫婿是何方贤士,值得姊姊如此看重?”对于龙阳君的到来,秦梦并不惊讶,反而轻松的戏谑她道。
“不要问了,姊姊羞赧死了!”龙阳君翘着兰花指又开始了令人作呕的矫情:“姊姊前来,就是想督促秦弟和秦王后之间的孽情该断就断,免得反受其乱!姊姊也已派人前往巴蜀迎接秦弟夫人去……”
秦梦闻听脸色大变,愤怒说道:“把你当做挚友,你却把我当做棋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秉性,有话就说!”
龙阳君贱贱的说道:“秦弟,姊姊也是为了你好啊!吕不韦找到我,让我开导开导你,不要再为秦王卖命了!除此以外真没有其他意图!姊姊亲派精干人手前往巴郡,就是为了从秦王手中求出弟夫人!除此再不敢有图谋!”
龙阳君倒是实话实说,这一点倒让自己怒气平息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