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使别开生面。
秦梦亲自回了一趟古浪山中,遴选了商队中所有的能工巧匠。
朱家不明白,师父觐见月氏女王,随行是一众木匠,漆匠,铜匠,玉匠,铁匠,纺织女匠……他们箭法不准,力不能杀敌,万一出个意外如何是好?
朱家不解的问:“玉铜漆木匠可以介绍精美器物制作的繁琐,这个俺能理解,可是师父为何还要带上泥瓦匠呢?莫不成师父还要为月氏女王修座宫殿!”
“徒儿你还真说对了!为师就是要给月氏女王这个老妪送一份惊喜!”秦梦深不可测的说道,“我还未问你,那送于卫君的千余匹战马送走了吗?”
“师父放心,乌倮已命族人携带马匹出榆中,绕道北地郡,过萧关,走回中道,返回咸阳,在那里上船,而后就会将战马直送濮阳卫君手中!”
“这趟差事办的漂亮!此去大斗拔谷,若是能遇上你家主母,师父当即就将牡丹芍药许配给你!以后你他娘的晚上就消停些,别学那些军中汉子狼嚎了!”
秦梦的打趣让嘴唇上已长出一抹浅浅须毛的朱家颇为羞赧。
第二日一早秦梦率领二三百的使团队伍向西北行进,身后由崔广统领着足有两万的人马相送。
这令不远处行使监督秦梦一行的月氏朱雀部万余大军大为紧张,他们派出一批批的斥候向后方求援。
“回去吧!让月氏女王知晓她的身后还有一支不可轻视的力量,我们此次出行就会安然无恙!”秦梦挥手告别。
崔广撤离之后,秦梦派遣匈奴长老去向朱雀部头领说明其意。不多时放松下来的月氏人押送着秦梦一行进了神鸟城。
神鸟城空空如也,不用说,多说男人都已汇聚大斗拔谷,严正以待羌戎的入侵。
朱雀部的大长老,会见了魏丑夫,似乎前两日的不愉快未曾发生过,相见之下礼遇有加,忙遣派士卒引领秦梦一行面见月氏女王。
从神鸟城一路向西北,虽有山路但却平坦,山间不时还有平坦的平原地势,马儿终于可以畅快淋漓的随性驰骋。使团行至一处更为广阔满眼葱绿的大草原时转向西南,夕阳西下时,遍布高山草原之上的一座座连营就呈现在了人们的视野。
“前面连营最为密集的之处就是羌中高原直通河西走廊必经之地——大斗拔谷!”乌鸡长老指引秦梦观看。秦梦知晓此处,这里就是后世的扁都口。
秦梦抬头望去,幽长险峻的峡谷劈开巍巍叠叠的祁连山脉,形成了一个天然巨大豁口。
峡谷两侧奇峰林立,峭壁突兀,两山对峙,一水中流,谷中道路崎岖,布满青绿苔藓。山上到处都是身穿白色羊皮短衣,手持弓弩的月氏红脸汉子。
轰隆隆,仔细听闻,从峡谷深处有沉闷击鼓呐喊的声响传来,随之月氏士卒神色凝重侧耳倾听。
“谷深五十多里,既然月氏已有防备,羌戎就不好再攻进来了!”乌鸡皱眉叹息。
秦梦知道乌孙和月氏有仇,乌鸡当然希望羌戎挫败月氏。
秦梦还未尽览周遭情势,只见远处狂飙而来一众骑兵,甚是威武,不同一般士卒,他们身上衣甲金黄的两眼,头戴圆顶金盔,盔上插着一长两短青绿斑斓的孔雀翎。配上他们白面深眼高鼻的面容倒显洋气十足。
“你们夏人来我月氏作甚?为何掳我匈奴,侵凌我月氏部族?”突然一个清丽而又脆嫩的声音在骑兵队伍中响起。
“女人!”扮成男装的臧卓娅不忘提醒秦梦。
就是女人,骑兵方阵左右散开,从中间徐徐行出一匹乌黑色的马,马上甲士个子矮小,尖尖的鼻子,深陷的眼眶,小巧白皙的面庞,乌黑的眼珠散发着桀骜的眼神。身穿一方豹纹裹裙,脚踩一双尖角上翘的牛皮裹鞋。
秦梦不用看她,就已早听出了她是个女人。
秦梦对此并不惊讶,秦梦惊讶的是她说的是一口地道中土周室官话——雅言。难不成他们也像羌戎王族一样以说华语为贵?
“天下人走天下路,我等西来本是行商,并未与谁为敌,至于匈奴他们是自愿归附!我们侵凌你们更是滑稽可笑,那是你们先举大军,我们不得已防卫而已。苍天可鉴,我们从未伤过你们一人!我们王子一向倾慕女王风采,早有交好之意,踏上你们领地,我等就想即刻觐见女王,你看这满车的奇珍都是王子托鄙使敬献女王!”
魏丑夫口才着实了得,不卑不亢,话中有软有硬。让人更为震撼之处是,他是一挥手,身后就有随从从车上,抬下陈沉甸甸箱子,放在地上逐一打开,箱中之物让人眩晕不已。
闪亮的金银珠宝,细柔光滑的丝锦,雕刻繁琐的礼器,色泽温柔的瓷器,黑中透亮华丽庄重的漆器,还有一匣匣巧夺天工的簪花,耳坠,项链,头饰,粉黛,胭脂。
这些展现在月氏骑士面前,珠光宝气立时灭杀了一切不善气焰。
那月氏女小将也是滚滚红尘中一员,自不能脱俗,她眼中一亮,立时收敛了脸上先前的敌意,上前查看每个箱子,最后在头饰匣奁前停下,摘下金盔,散落了一头棕色的长发,逐个试戴其中美轮美奂的头饰。
突然马上有人轻咳,月氏女子这才从沉浸中醒来,挽上长发重新戴上金盔,上马回身对躬身垂立的魏丑夫说道:“你们夏人随我来吧!”
“这谁?”
乌鸡用他那斗鸡眼瞟了一眼月氏储君,一脸看不上之态嘲笑道:“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