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若能重来一次,江山也好,皇权也罢,我通通不会再要”
闻言,楚千凝敛眸,忽然释然的笑了。
原来
不止是她不了解凤君撷,便是他自己也认不清自己。
即使再重来一次,他心里求得也依旧是皇位
只是可惜,她无法告诉他这些。
收回目光,楚千凝转(身shen)准备离开。
她于梦中留恋至此,并不是为了看他最终的结局,而是为了黎阡陌。
(身shen)后的凤君撷还在轻语呢喃,他似是陷入了一个怪圈,不断的重复着以前对她说过的话,比她以往每一次听到的都要(情qg)真意切。
事到如今,楚千凝发现她内心深处的恨意已消解了许多。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更愿意多和黎阡陌相守,而非将注意力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shen)上。
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耳边充斥着人们的议论声,有人说东夷的景佑帝被人从墓中挖出来鞭尸,形状很是惨烈。
还有人说,近来城中来了一位变戏法儿的人,他还带了几个怪物,整(日ri)供人观赏。
听众人说的(热re)闹,楚千凝便下意识往声源出扫了一眼。
只一眼,她的脚步便猛地顿住。
那是
几个半人半鬼的“东西”脖子上拴着绳子,手中捧着托盘沿街乞讨。
他们的脸上布满了伤疤,(身shen)上也血迹斑斑,整个人似是环膝被黏在了一起,小小的一团,披头散发,看起来很是骇人。
容锦晴
是他们一家人吗
楚千凝无法判断究竟是不是,因为他们早已面目非。
四个人的口和其中一只眼睛都用不知名的线给缝合住,他们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像动物一样低沉的声音。
周围的百姓均对他们指指点点,又胆小的姑娘甚至被吓得呕吐,孩子也放声大哭,但却又那恶趣味的人目不转睛的看着,甚至还给了一些打赏。
见他们点头哈腰的道着谢,(身shen)后握着绳子的人一言不合就是一顿皮鞭子,楚千凝不觉眯起了眼睛。
平心而论,这法子很是残忍。
但站在她的角度看他们如此,她心里却生不出半点同(情qg)的心理。
从前在幽月宫,她也曾如此万般刑罚加(身shen)。
如今他们承受的,不过是在偿还当(日ri)造下的罪孽罢了。
只是
她心里会忍不住为黎阡陌担心。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或许她本就该过这样的人生,可他却为她做了这么多,不知会否对他有何影响
除了失去帝位,可还有别的吗
慌神间,楚千凝便见周遭景色又是一变,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座高门大院,金漆匾额,看起来很是贵气的人家。
匾额上书两个大字“君府”。
见此,她的眸光不觉微闪。
她认识的人里面,有姓“君”的吗
才仔细回忆着,便见从大门中跑出了一个孩子,小小的一只,穿着月白色的纱裙,头上挽着一个双垂髻,约莫有三四岁大的年纪。
“双儿,慢些走。”(身shen)后,是一个十来岁大的少年郎,也是一(身shen)白衣,看起来仙气飘飘。
前面被唤“双儿”的小丫头听话的停下了脚步,倒腾着两条小腿又往回跑。
“兄长咱们要做什么去呀”拽着少年腰间的玉佩,双儿声音清甜的朝他问道。
“要去拜祭姨母。”
“姨母”小姑娘微微歪着头,目露不解。
“小的时候就曾带你去过,不记得了”少年拉起她的小手,带她往马车边走去,俊美无俦的脸上未见丝毫表(情qg),只那双眼中,偶尔在)边的小姑娘时极快的闪过一抹柔光。
楚千凝在一旁看着,只觉得那小姑娘像极了谁,却又一时想不起。
正在冥思苦想之际,却见院中又走出了两人。
男子一(身shen)玄色锦袍,亲昵的搂着旁边的女子,而被他环着的人则是一袭如雪白衣,神色清清冷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凤君荐和容锦仙
原来
前世他们便修成了正果。
难怪当(日ri)自己派人去庄子找她的时候未寻到踪迹,原是被凤君荐带走了。
可随即想起什么,楚千凝却又觉得奇怪。
不对呀,凤君荐不是死了吗
难道
也是假死,以求金蝉脱壳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她再次抬眸朝两人看去,唇角不(禁j)微微扬起。
原本她还担心自己的愚蠢会害得表姐也不得善终,如今看来,她倒心安了不少。
虽不知这一世凤君荐是因何看中了她,但瞧两人眼下这般状态,连孩子都已生下了,想来他们的感(情qg)定是极好。
一路跟着他们一家人的车驾出城而去,楚千凝意外的看到了自己的墓。
她想,这大抵是容锦仙为她立的衣冠冢。
怪不得方才那少年说是要拜祭姨母,原来说的就是自己。
没想到
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qg)之后,表姐竟还愿意见她。
甚至
还为她立了墓,年年拜祭。
“无忧,无双,去给你们姨母磕头。”凤君荐揽着容锦仙下了马车,淡声朝两个孩子说道。
“是。”
君无忧点头,牵着妹妹的手走到墓碑前,点了三炷香,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一旁的君无双也有样学样,朝着墓碑姿势不大标准的拜了拜。
楚千凝看着,忽然很想伸手将她从地上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