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信北和杨友宁有事,江信北跟伍泽猎略作解释,伍泽猎也没劝酒的习惯。杨友宁吃过饭后,在江信北的暗示下,借口小解,悄悄溜回江家。第二天,天色还没放亮,杨卯几便起床生火烧水,准备杀猪。
杨卯几很舍不得连那头小猪也杀掉,但今天是刘家客人进屋,既然答应人家,舍不得杀也得杀,干脆两头猪一起杀。
想不过意,杨卯几把昨日的剩猪食加热,给那头小猪。但愿小猪就算死,也做个饱死鬼吧。那头小猪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很不情愿就食。杨卯几从嘴里发出很柔和的喽喽声,手掌不停地在小猪头背上抚摸,小猪好像知道今天是挨不过去,似乎含有无限委屈地走到猪食盆前。
其实小猪也不算小,一百三四的毛屎还是有的。正是长膘的时候,如果再过一个多两个月,过年再杀,今年就能过个好年。
做好这一切,天色放亮,石莺起床,江玉致闹着也要起来。昨晚亲耳听说今天要杀猪,洋子肉温热温热,还有猪潮血,想起来就流口水。杀猪就可以吃到热乎乎,香喷喷的猪肉,江玉致虽然舍不得温暖的被窝,还是轱辘地跟着石莺爬下床。
俩女人把地扫好了,碗筷瓢盆洗刷干净,该是男人起床了。
其实杨卯几起床烧水,稍稍有点响动,江信北和杨友宁俩人就醒了。昨晚俩人说的话,脑子很难歇息下来。睡眠不深。
杨村长期防匪,有自己的一套准军事机制。临近的几个村,事实上是一个准军事同盟。每个村都是一个“坎”杨村最大,称为“大坎”,“坎”的头目,为坎爷,居中指挥策应。如果遇到土匪进村,各村大小坎爷,带着几个村联动,相互支援。相互策应。形成一个整体。这种准军事同盟,其实,大多比较特殊的区域都是这么做的。联防不单纯是为了应对土匪,就算和其他村寨。甚至包括一些黑白两道的势力。有矛盾冲突。也是这么对待,因而形成相对比较封闭的状态。
这么多年杨村一带和土匪对抗势均力敌,也成就了杨村一带民风彪悍之名。和西林壁一带有得一比。也正是常年和杨再彬对抗,死在杨再彬土匪一伙手上的人员,没有十条也有七八条。即便如此,杨村人也从没起意灭掉杨再彬山寨的想法,这根本不现实,能够自保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今年秋收,杨再彬因为和溶洞滩火拼,力量大为消弱,杨村算是度过一个好年份。但是,只有千日做贼,而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谁也难保证杨再彬会不会卷土重来。长期以来,牵扯杨村太多的人力财力,如果有机会消除这个隐患,杨友宁估计村寨里会考虑。这既让杨友宁兴奋,又让杨友宁有些难以置信。
天上不会掉馅饼,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江信北没有把所有前因后果完全透露给杨友宁,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杨友宁想不明白。
如果以保安团的名义,说是说得过去,但保安团一直以来的表现,很难让杨村人相信保安团有那个决心,而且,如果是这样,完全可以以县府的名义来和杨村商议。讨价还价,自然会有分晓。可是,杨友宁又想到,江信北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隐瞒他什么,这是要人命的事情,开不得玩笑。
江信北踢了杨友宁一脚,道:“友宁,想什么呢?”
杨友宁翻了身,闷声道:“没想什么。”
江信北:“算了,别想了,想也没用。这事情不由你做主,更不由我做主。回去后,自有长辈们拿主意。我们只要知道,如果这事情成了,对我们赚钱有好处,对你们村也有好处。有好处的事情,想必村里会有考虑,至于这中间会发生什么,怎么样才能达成愿望,有什么危险,你们村那些坎爷比你我更清楚。”
&我们该起床了,庚娘和嫂子忙了一个早上,我们再不起床,不好。”
杨友宁想想,也就释然。自己老爹在村里,虽然算不上坎爷那般有权势,但好歹也算一个角色,至少在猎户当中说话算话,而且,村里对付杨再彬那几伙土匪,猎户往往就是干踩盘,警戒,和放设机关的事情,很少直接参与和土匪的正面对杀。听江信北这么一说,自己又想不出什么名堂。
江信北和杨友宁起床,江敬林已经把杀猪刀磨得锋利,黑黝黝的刮毛铲等一应工具都准备好了,就等江信楠把石永刚叫来。
家里有四个莽力汉子,其实也用不着去叫人帮忙,但石永刚既然是总管,杀猪吃泡汤,也是题中之义。
石永刚来了后,江信北和杨友宁抓后腿,摁住猪臀部,江敬林提猪耳,摁住猪头,石永刚主刀。
石永刚是个杀猪老手,摸摸猪跳动的心口,一刀插入,直没刀柄。江信楠端着加了食盐的一木盆水放下,推到石永刚身边,石永刚把刀子一抽,猪血急喷而出,不一会儿便盛了一大盆血。两百多斤猪,几乎没挣扎几下,便没有动弹。
用两个木盆垫着,再用开水把猪身两边都浇过水,江敬林扯扯猪毛,说了声:“来了。”
江信北和杨友宁各拿一把刮毛铲唰唰地刮毛,脏不拉稀的猪不一会儿变得白白净净。
石永刚顺手拿起满指大小一米多长的一根铁棍,从猪脚开口,用铁棍,沿着猪身插入,沿猪肚皮直抵猪身前甲附近才抽出。连着几下,这时江敬林削来一节竹管,插入猪脚开口处,使劲地给猪吹气。
猪身慢慢膨胀得鼓鼓的,石永刚用棕绳把猪脚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