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季节,骑马远行,本身就是一种煎熬,寒冷的冬季更甚,江信北有这个体验。接下来的路,每走二十来里路,江信北就放马漫游一阵,自己想法子暖和一下身子,活动一下快要麻木的手脚。两个这样的循环,江信北感觉到,这样好像速度并不慢多少,因为,距离瓜坪已经没二十里路了。
这些天在瓜坪,人住的,马住的,人吃的,马吃的,那样都要花费,大洋流水般地花出,而原本计算好的事情,没有一项能进入角色,江信北心头角落都疼了。
江信马帮既然组建,箭在弦上,没有退路,江信北只能咬着牙关死硬地挺着。
有信心要做,没信心也要做,江信北不断地给自己打气,事情是做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有事做,当然是好事,没事做,那就要想办法,找事情做。自己的山货生意不也就是这么做起来的么?每当信心不足时,江信北总给自己找这个理由,不断地动摇,又不断地找同样的理由。
想起昨天和庞振民刘玉坤几个的商量,江信北把昨晚和周凡的交谈结合庞振民和刘玉坤石顺东带来的消息仔细做一个梳理,多少恢复了一点信心。
周凡说,有人就会有需求,有需求就会有物流量,关键节点还是在交通运营上。运输顺畅能让需求得到满足,自然能刺激需求的增长,随之就会刺激物流量的增长。需求,物产,运输,三位一体,相互促进,又相互制约。
理论上的道理结合实际操作,江信北忽然意识到问题的症结,或许真如庞振民所说的那样,江信马帮名气不响,就算人家有货物要运送,但瓜坪这么大一片地方,有谁知道江信马帮?就算知道,又有几个人信任江信马帮?
江信北对自己的计划,信心又有提升,前几天摸不着头脑,事情或许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艰难,只是自己没有找对方法,走对路。
临近瓜坪镇,天空又飘起了稀稀疏疏的雪花,江信北抬头望望天空,雪花轻轻落在脸庞上,江信北感觉不到冰冷,反而有一种清新的触感从脸庞直冲脑门,似乎是雪花专门为了清醒一下江信北有些头昏脑涨的思维。
江信北租用的店铺其实叫仓库更准确,因为自从范勇手中接过,除了存放从范勇运来的山货,江信北就没有挂过牌,也没有对外零售过,只有庞振民几次租用马车运送货前往南河。
两进两间正屋,边上搭建一弄偏屋,没有楼房,看上去娇小秀气。
江信北听范勇说过,房屋不是住家屋,偏屋还是范勇经过房东同意,后来加上去的,目的是有个拴马的地方。
从范勇手里接过来后,庞振民把房屋使用做了调整。正屋四间,庞振民把中间的板壁拆卸掉,改成三间,一个通间大仓库,一间和睡房相连的小仓库。从偏屋马房隔一小快出来当厨房。把厨房放在马房里,那是没办法的事情,要不,还真不知道怎么安排,总不能天天吃旅馆。
听到江信北的叫喊声,庞振民和刘玉坤出门,庞振民接过马匹,刘玉坤问道:“信北,那事怎么样?”
江信北:“还好,就是这天气,大雪封山,不知道还能走不。”
刘玉坤:“这雪也不可能老这么下下去,挖笋,收购总需要时间,等顺东他们做好这些,雪应该早开始融化了。”
两人说话间,瓜坪街上忽然传来敲锣打鼓声,江信北不由朝那方向望去。
江信北不说话,刘玉坤绝不多言,跟着望向锣鼓齐鸣之处。
庞振民拴好马回来,站在江信北身边,望着正街方向,说道:“杨再彬死了,牛塔沟彻底灭了。那是镇里商户代表前往保安营送匾庆贺,上午有人来要过分子钱。”
江信北转过身来,看着庞振民,似乎想更进一步证实这个消息的准确性。
转瞬,江信北皱皱眉头,庞振民和刘玉坤都望着江信北。庞振民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刘玉坤不知道江信北想些什么。
片刻,江信北道:“振民,你还记得在溶洞滩上的事吧,看来,我应该去一趟保安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