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京城都在观望,即将成亲的当头,被调任离京,离王会是什么反应。
领命,一来一回,剿匪平乱之后,势必赶不及婚事。
不领命,整个西玄的兵权都在离王手中,而剿匪平乱为的是百姓,离王不诺,那么整个天下都会诟病离王,全天下百姓也会怨恨,离王多年累积起来的声望,一夕之间就能玩完。
但是离王又从来不是个在乎虚名的性子,行事只随个人喜恶。
所以,结果到底如何,还得到最后一刻,才能知晓。
人人为此心情激荡,翘首以盼等待大戏开场。
不管结果如何,离王跟太子之间的梁子都结大了。
然一天、两天……时间慢慢推移,离王府却始终没传出别的动静。
只有府里下人们依旧每日忙忙碌碌,紧张的为婚礼做筹备。
为此,宫中又接连下了两道指令催促,最后连太后都惊动了。
这日,太后亲自来了金銮殿偏殿,太子代为执政的地方。
“焕儿,两地匪患民乱,一定要离王亲自出马不可?”
“皇祖母,这件事情我也是逼不得已,离王大婚在即,若非事态紧急,我也不会连下指令要他出兵。但是国事体大,为了安稳民心,只能调遣离王平乱。三军只听他的命令,除了他,没人遣得动。除非,他愿意交出部分兵权,那我或许还可以调人领兵。”
要君不离交出兵权,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人会把自己手中的权力让出去,最后使得自己受到威胁。
太后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司承焕,“如今皇室式微,想保司家皇室根基安稳,必要与离王和睦相处。你现在的做法,是在给皇室埋下隐患。焕儿,为帝王者该目光长远,这一点,你父皇做得比你好得多。”
司承焕垂眸,不语。
父皇能屈居在君不离之下,为保地位丢掉帝王尊严,他不行。
尤其对方是君不离,他更加做不到。
他与君不离之间,永远没有和睦共处的可能。
“后宫不得干政,皇祖母言尽于此,焕儿,做任何决定之前,还且三思啊。”走出偏殿,太后的背影孱弱而瘦削,背脊都显出了微微的佝偻。
夕阳斜照老人背影,透出苍凉的味道。
司承焕捏紧拳头,他错了吗?
不,他没错。
他只是在竭尽所能的,为自己想要的一切拼力争夺!
自小生存的环境,教会他的就是想要什么必须争,没人会无条件把你喜欢的东西捧到你面前!
阴鸷布满温润面庞,夹杂着倔强。
另边厢,离王府一派喜气洋洋。
君不离一心扑在婚事上,全然不受外界影响,宫里传来的几道指令,全被丢到了墙角,几天功夫明黄卷轴上便布了一层灰尘。
司承辛坐在偏厅的圆桌旁,抱着一盘南方加急送来的新鲜葡萄,一颗一颗往嘴里丢,“君不离,你真不去?那可相当于圣旨,盖了大印的,回头出现民怨,铁定有人往你头上扣屎盆子。”
君不离正在检查新制作出来的一批请柬,之前的都不满意,这已经是新制的第三批了,闻言,眉毛都不动一下,“我没说不去。”
“那你是打算去?要去得赶紧的啊,早点出发早点回来,说不定还能赶上婚期前,回来正好拜堂成亲!”
“我也没说去。”
“……”司承辛觉得君不离在鄙视自己的智商,“那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小小匪患罢了,我出兵,指派将领清剿即可。”
“但是这样一来,上头很可能会趁此机会夺取你手中的这部分兵权,手下的兵交出去,不一定还能拿回来。”这种事情,历史上多的是,一旦借兵,有去无回。
“找个信得过的将领即可。”
“又要你信得过,还要不受皇室压迫的,哪有那么好找。虽然现在兵权都在你手,你也因此得罪了整个西玄的武将,没人真心服气你,他们巴不得你权力削减。”好歹在朝堂浑了那么多年,再蠢笨,当中道道司承辛还是看得明白的。
一直在旁甄选宴请名单的司承彦,眸心微动,像是想到什么,嘴角浮出笑意,“王爷已经有人选了。”
“哥,你知道他选中谁了?快跟我说说!”司承辛抱着水果盘扑到司承彦面前,两眼亮晶晶,八卦之火熊熊。
他不问君不离,那家伙嘴巴属蚌壳的,他不想说,你拿钳子撬都撬不动。
司承彦拿着礼单转了个身,不去看自家弟弟那张蠢脸,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性子却从小到大都没变过,好像从来没长大,欢脱单蠢得很。
“你现在挂的那个五品侍郎闲职,没什么前途,与其一直浑浑噩噩混日子,不如换个领域大展拳脚。”君不离清越声线淡淡的,说的话却让司承辛差点被爆起,“这次湘南匪患就由你领兵吧。好歹学了那么多年拳脚功夫,不拿出来用用,都浪费了。”
“我我我……我?”指着自己鼻子,司承辛眼睛瞪得溜儿圆,“哈哈哈,君不离你别开玩笑了,不好笑!”
“我何时跟你开过玩笑?”
“多了去了!七年前你说曲家大小姐在城北凉亭等我,我一去就被人蒙头暴打,最后连个鬼影子都没抓着!五年前你丢一瓶药丸给我说是滋肾壮阳的,我吃了一粒跑了一宿茅房,整整三天腿都打哆嗦!还有三年前……”
“这次是真的。”君不离郑重脸。
“我不信你!”司承辛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