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并入三军队伍,驶离京城。
在到达下一城镇的半路,小宝整个人已经蔫了。
四肢软软耷拉着,小脸有些发白,就连总是活力四射的眼睛,都暗淡迟钝下来。
“小宝这是怎么了?”君羡皱眉,将娃儿扶起靠在自己身上,一手切脉。
从出生起,娃儿就没生过病,更别说出现这种焉了吧唧的样子。
君不离抬眸,“许是水土不服,他自小没离过京城,一时之间不适应。”
“我给他喂些恢复精气神的丹药……”
“姑姑,”君不离无奈,“小宝才三岁,扛不起过猛的药性。”
仙丹的药性便是再温和,用在稚儿身上,也依旧迅猛。
君羡自然知道这一点,而且是药三分毒,小娃儿若非真的需要,最好不要喂药。
可是骤然看见娃儿无精打采的小可怜样儿,她心疼。
“娘亲,小宝没事,很快就会好了。”察觉娘亲为他担心,君小宝小手软软抱住她的腰,将小脸贴在她身侧安慰。
这个动作,让某爹缓缓眯起眼睛,“此去大周边境至少要一月路程,小宝水土不服,在到达之前恐怕还要受很多罪,姑姑,日后有机会再带他出去游历,这一次便算了吧。”
话毕,长臂一探,拎起正借机撒娇揩油的某宝就下了马车,“我送他回京都,稍后就赶来回合。全军听令,就地扎营一个时辰!”
完全还没反应过来的君羡,“……”
什么水土不服,她还没诊出来呢怎么就下结论了。
完全还没反应过来的某宝,“……”
他才刚抱住娘亲一下下怎么就成这样了?
怎么能这样?跟说好的完全不一样!
半空,君小宝在渣爹手里边晃荡边蹬腿,“说好离开前让我跟娘亲亲近一下的,你说话不算话!骗子!”
“亲近,没让你蹭手蹭脸。”渣爹无良。
“我至少得一年见不到娘亲,你这样子对亲儿子你良心痛不痛!”
“不痛。”
“……”你渣!
像是听到了某宝内心咒骂,渣爹松开手,某宝在即将坠地之前飞快翻转,跟背后装了翅膀似的,又飞快蹿了上来,稳稳停在渣爹面前。
“上去以后,自给自足,不然就自生自灭。”渣爹说。
君小宝小脑袋往旁一扭,“哼!”
君不离静静看了他一瞬,抬手在小脑瓜子上敲了一记,不轻不重,“不许被人欺负,真遇上端不住的事情,你可以拼爹。”
嗯?君小宝眨巴眨巴眼睛,有点不敢置信的把小脑袋慢慢转过来。
他刚才没听错,渣爹这是在关心吗?
“爹爹,你别这样说话,小宝害怕!”
“……”君不离二话不说,单手掐诀,掌心在虚空一抹,直接把碍眼的臭小子弄没了。
被扔进虚空裂缝,君小宝宽面条泪。
为什么这样对他?
不就开个玩笑么?
干脆也不挣扎,生无可恋的放开四肢,任由一股神秘力量把他往某个方向吸。
“爹爹,你就作吧,小宝死了,你就没儿子送终了,哼。”
空间另一边,正要转身走人的君不离脚步一顿,脸色黑沉黑沉。
君小宝,你很好。
为了不让君羡起疑,君不离特地拖延了会时间,回到马车上正好一个时辰。
“如何?送回去了?”君羡问。
“嗯,别担心,回到京城他就好多了。在宫里父皇跟皇祖母会看好他,何况小宝那性子随你,便是我们不在,他也吃不了亏。”抚着女子发丝,君不离笑道。
听了他的话,君羡放下心来,丝毫没有怀疑他会骗她。
因此,也没细究男子眼底细碎闪烁的光。
把之前小娃儿抱过蹭过的地方,小心眼的用手抚过一遍,将女子揽入怀里,君不离闭上了眼睛。
这是他跟小宝的计划,以随行出征为名带他离开皇城,再以身体不适为由让他离开君羡视线,在他们出征大周的这段时间,小宝的主场是九天。
倒不是真打着要小宝去报仇的主意,他的女人,任何事情他都不会交给别人插手。
只是凡间限制太多,一直呆在这里对他成长无益。
让他去九天历练历练,见识一番,更有助他尽快飞升。
他九离的儿子,哪一方面,都不能丢人。
姑姑的心思,也该全回到他身上了。
西玄已经发兵,军队即将压境的消息,几日时间久传遍整个大周。
权贵们胆战心惊,百姓们也惶恐不安。
但凡有战事,受苦的多是百姓。
或流离失所、或家破人亡。
而导致这场战事的根源,就是长公主碧瑶!
要不是她,使节团怎么会还未入西玄皇宫就被赶离西玄国境,让这场出使成为笑话不说,更是给整个大周带来滔天灾难!
一时间,碧瑶在民间的声望降至谷底。
朝堂上更是不断有大臣上奏,要求弹劾长公主,摘除功勋严厉惩戒!
看着被甩落在面前的一张张奏折,每一章上面都有碧瑶、长公主的字眼,碧瑶脸色雪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有野心,为了那份野心甘于付出,甚至为了不被束缚,强势拒绝各家亲事,拖到二十有四的年纪仍然云英未嫁。
她把自己当成男人,出谋划策挥斥方遒,为的就是在权势巅峰拥有一席之地。
最后,怎会落到这样一个结果?
她怎能甘心,她付出的,是别人想象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