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是直接被带进后衙的,这让他心中更感不妙,若是在二堂相见,杨廷麟多少还得顾及些影响,毕竟有各房吏属在。
这一进后衙,可就是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秦郎可用刑了。
杨家的家法有几条?杨廷麟会不会提着荆条在等着呢?
忐忑中的秦牧开始作最深刻的反省,这次自己大动干戈,不光带着一百人直杀南昌按察司衙门,还调动霍胜上千人马以拉练为名向南昌挺进,大有不惜踏平南昌城的意思。
虽然霍胜这支人马才走到雩都就接到命令返回了会昌,但杨廷麟岂会猜不出自己调动这支人马的用意?
自己不久前才刚刚与他女儿定下婚约,现在为了另一个女人,竟不惜把天捅破,别人肯定会在背后说三道四,杨廷麟为此大伤情面是肯定的事。
于公于私,杨廷麟都没有轻饶自己的理由。
秦牧越想头越痛,恨不得立即掉头溜回会昌去,但这是不可能的。
后衙的轩厅里,杨廷麟一张脸黑得象锅底一般。
“下官见过知府大人。”秦牧进门就是抱圆一揖,礼数做足了,但换来的只是一声冷哼。
好啊,姓杨的,你别给脸不要脸,秦大知县头发都竖了起来,真想...........
别想了,赶紧再来一揖,“小侄拜见杨叔。”
这次换来的依然是一声冷哼。
好事不过三,千万别把本县惹毛啊,秦大知县连汗毛都竖起来了,“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你还知道我是你岳父?嗯?”杨廷麟突然起身,一掌击在八仙桌上,“呯!”桌上的茶杯被震落地下,诡异的是竟然不烂,骨碌碌地滚到秦牧脚下,茶水洒了一地,乍看上去就象是有人被吓尿了。
“岳父大人请息怒,您听我说...........”
“别叫我岳父,象你这样藐视朝纲,目无王法,老夫没你这样的女婿。”
杨廷麟须发俱张,两眼喷火,秦牧不禁想起战场上使用的火焰pēn_shè器,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似乎是想避开那灼人的热浪。
“岳父大人,瞧您说的,我和芷儿可是行过三媒六聘............”
“芷儿?”杨麟不等他说完,立即怒不可遏地打断他道,“你还有脸提芷儿?你把芷儿当什么人了?为了一个烟花女子,你竟然不惜出动上千兵马,你这是要干什么?造反吗?”
杨廷麟越说越怒,秦牧这么做与造反有什么差别,将来朝廷追究下来,不光秦牧难逃死罪,只怕杨家也要祸及满门,“今天老夫就打死你这个狂徒,免得你再去闯祸..............”
杨廷麟也不知从哪里抄出一根木棍,上来便打,他本来对秦牧寄望极高,甚至不惜主动将掌上明珠许给他,却不想他竟然做出这等如同谋逆的事来。
这真是期望愈高,失望愈大,这一棍夹着怒火抽来,可不轻。
秦牧正在犹豫,是硬挨杨廷麟一棍,还是躲开,硬挨一棍或许还有求得谅解的机会,一但躲开,很可能就真的要与杨廷麟决裂了。而这个时候与杨廷麟决裂对秦牧是极为不利的。
一瞬间秦牧心如电转,下定决心硬挨这一棍了,门外突然冲进一个香影,飞快地挡在秦牧身前,“阿爹息怒............”
秦牧一看冲进来相救的是自己未来的媳妇儿,眼看杨廷麟的棍棒就要落到她身上,不等她说完,秦牧本能地一揽她的纤腰,抱着她疾退两步避过这一棍。
“你..........你们,气煞老夫也。”杨廷麟又气又怒,秦牧和杨芷虽然订亲了,但毕竟还没拜堂成亲,当着他这个阿爹的面,一个冲出来代夫挡棍,一个搂搂抱抱,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杨芷被秦牧抱开,顾不得满心羞涩,飞快瞥了秦牧一眼,便挣扎下来,转身跪到杨廷麟面前说道:“阿爹请息怒,他虽有错,但所做所为不失为男儿大丈夫,请爹爹宽恕他这一回。”
“好好好,还真是女生向外,这还没过门呢,你就护着这个孽障,你知不知道他行此悖逆之事只是为了一个烟花女子?你竟然还替他求情?”
“爹,他今曰能舍命救一个烟花女子,女儿相信他将来一样能这样待儿女儿。”
“你这蠢丫头,你懂什么,这男人的心一但不在你身上,你就算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女儿不懂,女儿只知道嫁鸡随鸡,从一而终,女儿既然和他订下了婚约,今生便是秦家的人了,即便他真的对女儿不屑一顾,女儿也应当尽到自己的本份维护秦家,这不是爹爹以前教女儿的吗?”
“你...........气煞我也,他这是大逆不道你明不明白?”
“女儿不管,女儿只自知道自己已经许给了他...........”
杨廷麟怒极,手上的棍棒朝女儿身上便打,仿佛要将她打醒,秦牧飞快闪身上前,护住自己的媳妇儿。
“啪!”的一声,杨廷麟一棍抽在他背上,这手劲可不轻,抽得他背上火辣辣的痛。
杨廷麟仍不解气,接连又是几棍抽下去,啪啪连响,被秦牧护着的杨芷听得眼泪直流,仿佛这棍棒是抽在她心头一样,她用力要挣扎出来,秦牧哪里肯放开她。
“你放开我,爹爹,你就饶了他吧,爹爹,若不是秦郎相救,女儿早就死了,爹爹要打,就打女儿吧,是女儿不孝..........呜呜呜.............”
说实话,一开始秦牧甚至怀疑过父女俩是在演双簧,但从杨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