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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缀满天空,西天一轮残月如钩,光影暗淡。
没有白天的海鸟鸣叫声,黑沉沉的海面上,只剩下永不止息的涛声在回响。
黄岩礁南面十多里的海面上,一艘负责巡逻警戒的鹰船,侧风行驶,轻盈地掠过钩月洒下的那道微光中。
宁小宝独自坐在高高的桅杆横梁上,腰间系着一根绳子,这样可以确保他不会因为激烈的颠簸从横杆上失足跌落。
舰长叶飞在甲板上仰头叫道:“小宝,别偷懒,多望着点。”
“舰长,海上风平浪静,连只鸟都没有。”
“小宝,再坚持一下,还有一柱香时间,我让华老三上去换你下来。”
“舰长,我坚持不住了....”
“别偷奸耍滑,你才上去多久?”
“不是,舰长,您误会了,我是想尿尿。”
“你.....”舰长叶飞一边抱头鼠窜,一边破口大骂,“他娘的,宁小宝你等着,两个时辰后我让华老三上去换你。”
“别别别........舰长,我憋着,我不尿了还不行吗?”
舰上顿时传出阵阵怪笑声,如鬼哭狼嚎,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打发这漫漫长夜的时光。
见舰长抱头鼠窜入舱,宁小宝嘿嘿地笑了两声,习惯地拿起吊在胸前的望远镜向四周瞭望起来。
“咦!星星.......不对。太低了。”宁小宝喃喃自语一句,放下望远镜擦了擦眼,继续瞭望。突然间,他就象杀猪一样大叫起来,“舰长!舰长!有情况,南边.....不,东南、西南都有船只驶来.....”
在宁小宝的大喊声中,刚刚抱头窜入舱中的叶飞嗖的一下冲出来,大喊道:“小宝。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事,看清楚了吗?”
“舰长。不会错了,确实有船只靠近,距离六里左右。”
“六里?他娘的宁小宝,你刚才在干嘛。你是干什么吃的?快,发信号示警,快!三发红色。”
船舱口里冲出一个华老三,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一把烟花,迅速点燃。
黄岩礁周边停泊的南海舰队主力,突然看到南面十多里外,三朵红色的烟花在半空爆开,那血红的色彩分外刺眼。这是最高级别的警信。
郑四海他们还在议事,无不纷纷冲出船舱,南边的警戒船生怕主力舰队没有看到。每隔须臾,又是三朵红色的烟花射上半空。
“快,立即各回各舰应变。”郑四海大吼一声。
童海峰、陈晖、林友梅、张耀等人纷纷跃下小艇,小艇上的士兵立即奋力摇桨,向他们战舰飞出驶而去。
“击鼓!”
旗舰之上,牛皮大鼓隆隆响声。本来沉寂的海面顿时被重鼓击破,所有战舰上的秦军纷纷冲出船舱。按平时训练那样,冲向自己的岗位。
掌舵的掌舵,起锚的起锚,升帆的升帆,装弹的装弹,最重要的是信号兵,他们必须以最敏捷的速度爬上高高的桅杆,密切关注旗舰上传来的命令。
在一片忙乱的声浪中,秦军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升帆起锚,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等着舰队总指挥官发出的命令;
在这千均一发,生死存亡的时刻,郑四海的一个命令可能会让整支舰队覆没,也可能让大家杀出生天。
对于郑四海来说,这是一个艰难的的决定,现在除了南方十里传来的最高级别的警信之外,别的敌情一概未明。
但这个决定,他必须立即做出,一刻不能再迟疑。
“命令,向南,所有鹰船、唬船息掉灯火,于前开路,所有炮舰紧随旗舰之后,走战列线。”
传令兵迅速将郑四海的命令传达出去。所有战舰,你可以怀疑这道命令的正确性,甚至可以心存不满,但必须,立即不折不扣地执行。
所有中小型的鹰船和唬船,开始徐徐散开,接着船上灯火全息,而后面的炮舰则是灯火通明,这一明一暗的对比,让前面的中小型战舰迅速从视觉中消灭;
黑沉沉的夜色中,他们就象一群隐身黑暗中的狼,全速向南面冲去。
当然,这些鹰船和唬船为了防止在黑暗中互相撞船,每隔须臾就会亮一次防撞灯,不过这种防撞灯只有左右和后方能看到,前方却被刻意地遮挡了起来。这是大秦皇家海军平时训练夜间突击的总结出来的经验。
此时,南面的荷兰人的战舰上纷纷亮起灯火,这是必须的,没有人能在黑暗中操作火炮。
看着大片灯火迅速向南驶来,大出荷兰舰队总司令卡兰特的意料之外,他让南面的的战舰先行推进,按常理,秦军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应该向北或其他方向逃避才对;
但现在秦军反其道而行,南边有敌情,反而往南边冲来,仿佛他们早就等着一场海战一样。
卡兰特只得赶紧传令东面与西面的舰队尽快夹击过来。
十来里距离,双方相向而行,没有多久就遇上,海上灯光与片,影影绰绰的风帆如同魔鬼的翅膀,遮住了满天星光。
双方还没有接战,凛冽的杀气已经弥漫整个海面。
近了,快了。
“左转四十五度!”卡半特沉着地下令,十五艘巨型战舰开始转向,右舷的舰炮慢慢转过来,黑洞烔的炮口在一点一点地抬起。
就在这时,卡兰特发现有些异常,前方三百码左右,偶尔会有些隐约的光亮一闪而逝,“是敌舰!是敌舰隐藏在黑暗中,快,射击!”
卡兰特这回没有看错,确实是秦军的中小型战舰,正摸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