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杀人盈野复盈城,
流星作马月作灯。
夜逐单于八万里,
踏平祁山第一峰。
这首气势磅礴的诗歌,代表着天子的大捷,就象黄土高原上刮过的风,迅速传遍四方。刚刚因兰州失守而士气低落的各路秦军,很快就听到这首报捷诗,无不热血沸腾。
拜鲁图琥已成擒,还等什么?
临洮城北,高一功和那日松血战了一天一夜,双方数万大军都是精疲力尽,却还在生死搏杀,城上秋高风怒号,洮河波涛翻血浪;
方圆十里的战场上,战尘遮红日,万马声萧萧,杀声震寰宇,地动复山摇。
高一功满身是血,征衣染透,一支长长的马槊在手,直摧敌人的马首,身后五千铁骑,口喷热气,随着他向敌阵不断的狠狠凿进去,就象巨舰劈开海浪,杀得敌人不断向两侧翻涌避退。
城头上,那位临洮同知李伯村的夫人,还在亲自为城下的壮士击鼓,隆隆的鼓声催人奋进,临洮老弱妇孺站满了城头,身上的衣裳已经被夜露侵润,声音已经嘶哑,却在不断的同声大喊,激励着城外血战的秦军将士:
“大秦必胜!”
“大秦必胜!”
“大秦必胜!”
这不绝的呐喊声中,能听到夹杂着不少清脆的童音,临洮城上,便是三尺童子,也曾参与抗击过敌军。
高一功他们除了背负天子的死令之外,还背负着满城百姓切切的期盼,胸中热血还在流淌。跨下战马还在奔腾,手上战刀还在劈砍。
秦军兵力占优,高一功、郝摇旗、刘芳亮、东方盛四人采用车轮战,轮翻猛烈冲杀,把那日松所部杀得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一天一夜,早已是力竭欲倒,手脚酸软。
高一功这五千铁骑发动的新一软攻击,如疾风卷烈火,在敌阵中间不断的破入,万马摧刀山。杀气惊层云。
郝摇旗、刘芳亮等人见高一功这一轮进攻效果大佳,也纷纷跃上战马,准备全军投入战场,给敌人最后一击。
就在这个时候,敌我两军几乎同时接到秦牧大败拜鲁图琥的捷报。这份捷报成了压倒那日松大军的最后一根稻草,立时全军大溃。
秦军则是士气大盛,欢呼如潮。
郝摇旗、刘芳亮等人也纷纷率军狂冲而出,带着滚滚战尘向崩溃的敌军杀去,血旗惊风,刀光如雪。
那日松是拜鲁图琥手上最善的将领之一,他还想作最后的努力,命人吹响死战的角号。然后自己带着最后一千亲兵冲进战阵,企图稍稍挽回一点溃败之势。
秦军气势已成,无可抵挡。但见千军万马如浪潮激冲,摧枯拉朽,纷纷从敌阵凿过,狂乱的马蹄踏碎无数尸体。紧接着,数万大军纷纷跟着东方盛齐声大吼:
杀人盈野复盈城,
流星作马月作灯。
夜逐单于八万里。
踏平祁山第一峰。
这首御制诗,就象是天子传来的怒吼。传到每一个秦军士卒的血脉里,把他们所有的热血全部激出来。直漫四肢八脉,每出一刀,仿佛真有斩断祁山第一峰的气势。
高一功马槊扫劈,杀气如浪,将前面挡路的敌骑一个个扫倒,纵马向困兽犹斗的那日松冲去,那日松一边挥刀,一边对手下大军怒吼:“我们的退路已经被截断,逃不了了,只有杀退秦军,赢取胜利,才有生路,阿啦!”
然而兵败如山倒,加上狂乱的马蹄声惊天动地,哪里还有人听他的,除了他一千亲兵跟着他逆向迎战之外,余者皆已在溃逃。
那日松看得心头发寒,完了,完了,长生天啊!
“那日松,还不快快下马授首!”
高一功咆哮着冲到,人如虎,马如龙,长长的马槊夹着呼啸的劲风,向那日松马首摧来。那日松怒目圆瞪,深知已无退路的他,本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包赚的心里,力透双臂,长刀狂劈而出。
当!
一声巨响,火星飞射,惊风四荡,高一功唬吼一声,马槊借力轮开,把右边一个敌人扫得飞离马背,紧接着马槊横将过来,直扫那日松面门。
那日松双手持刀匆匆一挡,上身飞快地仰卧,铁蹄隆隆,两马一错而过,高一功一击未能杀敌,立即勒住战马。跨下战马嘶嘶人立而起,双蹄当空横踏而出,立即便完成了半个转身。
而此时那日松挂刀摘弓,回身就射,嗖的一声,利镞直逼高一功面门而来,高一功疾伏而下,险险避过这惊险的一箭,拨马回头,急追而去:“那日松,看你往哪里逃!”
那日松打马狂奔,没有回身再战之意,高一功大怒,狂喝一声,手上那长长的马槊狠狠地当空掷出。
那日松再度回望时,但见那巨大的马槊呼啸而来,惊得他毛发直竖,马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射入他的马股,“噗!”的一声,战马悲鸣一声,轰然倒地,那日松跟着战马在地上翻滚起数丈远,生死不知。
跟着那日松的敌人,惊得魂飞魄散,此时的高一功,空着双手,但见他一展开臂,仰天发出一阵雄狮般的怒吼,威凌四射。吓得四周的敌人惊呼走避,竟没有一个敢朝空着双手的他冲来。
“高将军威武!”
“那日松授首了!”
“那日松授首了!”
秦军刹时又发出浪潮般的欢呼,惊得万余敌军逃得更急,就象被洪水冲溃的沙堤,一发不可收拾。
秦军跃马扬刀,往来冲杀,快乐的欢呼,纵情的嚎叫,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