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境,通过真灵境的必经之路。
若想突破真灵境,必然要经自在境。只是每个人的自在境都不一样,只能自己去揣摩,去碰,有机缘的人才能触摸到自在境的边缘,有悟性的人才能进入到自在境里面。普通人的自在境出现的很是艰难,而孟宣,这两个月来却已经第二次产生这种感觉。
第一次,是治瘟救人时,孟宣触摸到了那一丝感觉。
当时孟宣还以为自己的自在境,便在仁慈之心里,造福众生时。
可这一次,他竟然在血杀无数人之后,产生了自在境的感觉。
而且这一次的感觉无比强烈,孟宣甚至感觉,自己只差一线,便能进入其中了。
“我到底是有着仁兹之心,还是有一颗杀戮之心……”
孟宣有些迷茫了,他甚至开始有种看不透自己的感觉。
病老头说过,自在境与人心有关,往往便是一个人心灵的映射。
所谓的“自在”二字,指的就是心灵的完全释放。
可若真是如此,那自己的自在,到底是在救人里,还是在杀戮时?
孟宣盘膝坐起,便在荒野中,便在大雨里,凝神静气,梳理心境。
他并不打算捕捉那一丝契机,只是在想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该走什么样的路。
他感觉自己的积累还是不够,虽然他已经破了一千明穴,也破了一千隐穴,真气品质与含量,都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修者,但他还是觉得不够,远远没达到破开真灵之时。
就算要真正的破入自在境,也要留待以后,一切准备做足之后,再破境而入。
不知过了多久,雨已经停了,天光大作。
孟宣也缓缓睁开了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他想了一夜,但该走仁慈之道,还是杀戮之道,依然没有想明白。
他自忖自己所作所为,皆有理可循,有道可察。
这两条路,哪一条更正确,他心里没有答案。
“先去伏龙城里看看吧……”
孟宣不再想了,站起身来,缓步慢行,向伏龙里走去。
昭阳郡里的仇人已经杀光了,但他还有事情要做,要去书院里看看
老儒生进入青铜大殿时给他的托付,不能视而不理。
昨夜急着报仇,未曾细观。
如今一路看去,却见是一片苍凉景象,大瘟虽已除去,但本就贫脊的昭阳郡更显得人烟稀少了,偶尔看到一个,也是瘦骨嶙峋,或背个破布袋,或拄个木棍,眼神呆滞的向前慢行,不知道去向哪里,而在路边,更是随便可见枯瘦半腐的人尸与双眼通红的野狗。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人如此,人间亦如此。
一场大瘟给昭阳郡带来的灾难,需要很多年才能恢复元气。
孟宣穿越了空旷的荒野,径直赶到了伏龙城里。
入城之后,终于见到行人多了起来,虽然仍然有着挥之不去的颓丧之气,终究人气旺了些,有官府派来统计灾情的文官,也有蹲在路边无力乞丐的乞丐,还有跪在街边,头上插着草标卖身为奴的壮汉、妇人,也有腆胸凸肚、眯着小眼睛在废墟里寻找商机的精明商人。
孟宣穿城过巷,来到了那书院前,忽然看到书院门口围着许多人,心里不由一沉。
书院里面,此时正站着一个身穿青布短衫、唇上两撇小胡子的矮小汉子,目光贼精贼精的看着院子角落里瑟缩着的几个幼童,在他身边,则站着四五个精壮的奴仆。矮小汉子打量了墙角里的几个幼童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缺胳膊腿,能卖个好价,带走吧!”
“是,老爷……”
那几个奴仆立刻就上去向那几个幼童抓去,一众幼童吓的大哭,伸手小手踢打。
矮小汉子冷笑道:“真是一群不识好歹的狗东西,老爷我问过了,你们家里人都死绝了,这书院里的老书生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任你们留在这里,做叫花子都会饿死,现在的昭阳郡,大户人家都没顿饱饭吃,更何况是你们?老爷带了你们去,虽然是做奴才,好歹也能混口吃的,说起来你们倒得感激我……那谁,他咬你你不会抽他啊,笨头笨脑,光知道吃……”
“我们不走……龙儿妹妹还病着……我们走了她就死定了……”
孩童们哭闹着,拼命大喊。
“龙儿妹妹?”
矮小汉子盯了一眼躺在破床上的小女孩,啧啧了两声,摇着头道:“可惜了这张精致的小脸,不然卖到窑·子里,倒比你们值钱!别想了,撑过了大灾,却在灾过后病了,这丫头只能说太倒楣,依我看,还是赶紧烧了的好,别搞的瘟疫再传染开了……”
一边说,他一边朝后退了几步,似是怕染上小女孩身上的病。
“原来是人伢子……”
孟宣来到了书院,恰将这一幕看到了眼里,脸色不由微沉。
大灾过后,昭阳郡一片荒凉,但偏有这些精明的人伢子,趁机赶来挑那些灾后失去了家人的孩童贩到人市上去,甚至连本钱都不用,直接派人手下抓,事后给当地官府一笔银子便了事了,这个矮小汉子显然就是干这一行的,若是自己来晚一步,书院里的孩子就见不到了。
眼见那被咬了一口的奴才,就要挥掌往他手下的小男孩脸上抽去,孟宣一个闪身进入了书院,伸手握住了那奴才的手腕,手上微一用力,将他甩了出去。
“是……是神仙哥哥来了?”
那小男孩感觉到一只大手抚摸到了自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