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家老太太上吊自杀了,邢二的无能无视与邢二媳妇的刁钻蛮横,让村民们议论纷纷。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的家事外人不好多说。
天赐叫李强把凤儿给贵兰送过去,自己则简单洗漱了一下,穿了件外出的衣服,出门跟李强会合,一起赶往邢二家。
邢二五十多岁,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嫁了邻村,儿子还没有娶妻。邢二的老婆为人尖酸刻薄,自私自利,若不是天生有点残疾,也不会落到邢二手里。
邢二三十多岁才娶了这么一个媳妇,自然是珍贵得很。
邢二是家中独子,上面一个姐姐,下面三个妹妹,农村宠男不宠女,一辈辈都这么传下来的。
邢二小的时候他爹妈有什么好吃的都先及着他,那个时候村里更穷,连饭都吃不饱,一天能吃上一顿粮食就算好人家,多数时候都是野菜充饥,哪怕上面有七十几岁的老人饿得几近晕厥,这邢二虽然吃不上太好的东西,但家里人也绝对饿不着他。
家中事事以他为重,慢慢的他不懂得感恩,在他眼里父母姊妹为他让路都是他理应得到的。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媳妇娶进来,婆婆也是极力讨好儿媳妇,而这媳妇因为从小残疾父母也是爱护有加,同样被宠出了个自私自利的性格。
再加上耳濡目染,看到婆婆对老人少于孝顺恭敬,自然也是学在心里。
邢二老娘年轻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因为自己还能干,也不指望孩子们为她付出什么,可是二十几年过去了,孙子都二十多岁了,她自己已经是快八十岁的高龄,女儿们都已嫁人,自己又处处需要人照顾,儿子媳妇孙子孙女对她这个老太婆都嫌弃得很。
老人年轻就独断专行习惯了,老年受儿女的气,忍耐了这么多年,终是忍受不下去,落得个自裁的下场。
哪里都有不孝顺的儿女,哪里都有枉死的冤魂。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年轻受点苦不叫苦,别年轻时心的不好埋下祸根,到老了活的生不如死,还没有人觉得可怜。
人心都向下长,自古以来虐待父母的人很多,但父母虐待子女的却是很少,几千年世事变迁,唯此却代代相传,直到今天。
天赐跟李强来到邢二家的时候,陆续来了许多人,邢家在此地也算是大户人家,邢二的父亲兄弟三个,姐妹五个,到邢二这辈儿,叔伯兄弟加上表兄弟几十口,光他们自己家人都到场,那也是相当壮观的。
邢老太太的四个女儿也都叫人找了回来,天赐他们还没进门,老远便听到了惊天动地的哭声。
这哭声毫无情感在里面,只是干嚎而已,看客们谁都不傻,只是演戏的人以为自己演的可以以假乱真而已。
要不民间怎么总会说那些不孝顺的子女,说他们对老人是:活着不孝,死了乱叫,说的就是眼前的情景。
天赐跟李强进了院子,便看到邢二带着自家儿子跟女儿跪在院中,院中搭着灵棚,一张桌上供着香案,香案下是个烧纸钱的火盆。
因为邢老太太年纪不算小了,所谓的老喜丧,就是人活到一定的年纪该走就走吧,没有人会把他的离去当成痛苦的事,反而是喜事一桩,但愿他们能早点托生,重新做,小一辈的人也解脱出来。至于是老人不再受苦重要,还是小一辈不用再侍候人重要,每个人的心态不同,因人而异,内心五味自知。
邢老太太的孙子起身,拿着线香来到天赐跟李强跟前,又跪下双膝,恭敬的将香递到两个人手上,因为客人来上香,表示了对死者的敬意,但死者无法还礼,只能是死者的儿孙代为还这个礼。
天赐跟李强对着香案鞠了四个躬,所谓神三鬼四,也不知道这规矩是谁定的。
而烧纸钱的人,多数为亲友,外人吊唁也就是鞠躬上香就行。
上完香,天赐被人带着进屋,有人倒了杯茶水,农村人喝茶不讲究,平时自己都不舍得喝,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买一些极便宜的茶叶沫泡茶。
那时候的人们没有现代人聪明,不知道这样的碎茶可以用布包成小包再泡,口感会好许多,省得一口水下去,有半口的茶叶沫沫在嘴里,极其不舒服。
这种时候除非帮主家料理事情的人才会真的喝口水,一般过来尽一下乡亲的情意,吊唁完就离开的,也不会喝这茶水,毕竟这也是主家的一项开销,珍贵得很。
正屋里,邢老太太的四个女儿都在,外孙子孙女也有来的,也有没来的,几个女儿嚎一阵歇一阵,脸上基本看不到泪水。这场丧礼让人感觉不到悲伤,只有满目的凄凉。
邢老太太这一生开枝散叶也是后辈众多,但凡有一个人能真的有点孝心,将老人接走,老人也不会在这把年纪走上这条不归路。
坐了一会,天赐跟李强看邢家人手还够,刚想起身告辞,邢老太太的大外孙女,也就是邢家大女儿的女儿,在外面哭得悲悲切切,想来是接到信后才刚刚赶到。
邢家这个大外孙女,从小被邢老太太带大,跟老人的关系也是最好,自从长大嫁人后就很少来舅舅家看姥姥,不仅是因为自家有许多忙不完的活计,而且路途不便,加上懒得看舅妈那张嘴脸,说话总是那么尖酸刻薄,让人心里不舒服。
今天早早的有人送信,说姥姥死了,自己吊死的,她是又痛又恨,早就知道舅舅一家对姥姥不好,但是也没想到过亲儿子会把亲妈给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