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狼狈不堪的跟周老爷子和他的姨太太告了别,此时外面已经夜色阑珊,华灯初上。周二到街角叫了一辆黄包车,把我扶上了车!车夫拉起了车子,吆喝道:“让一让来嘞!……让一让嘞!”。街面上寂寥无人,黄包车“叮铃铃”的打着响铃,一路狂奔。我懒洋洋的扭回头,冲着周二招了招手!
周二好像也恭恭敬敬的对着我拱了拱手,我坐在黄包车的车斗里,吹着温柔的晚风,心里却早就打定了主意:“周老爷子的这个事,我可不能参合进去!”。黄包车的轮子,在颠簸的路面上急速的跳动,颠的我一阵恶心。我正了正身子,看见街道两边的店铺都关门上了板,偶尔有几家铺子,也已经亮起了灯烛!
黑暗中,我看清拉车的是一个年轻人,他穿了一身粗布衫裤,打着赤脚,攥着车把的胳膊皮肤黝黑,被车头的煤油灯一照,闪着乌黑的反光!车头上,罩着玻璃罩的气死风灯,剧烈的摇晃着,将周围的灯影晃的一片凌乱!
路旁一家店的伙计正在挂灯笼,听见黄包车的隆隆声,于是就转过了头,惊喜道:“是狗子哥么?”。
那拉车的车夫“嗯呐”了一声,叫道:“是江猴子?我拉完了活,回头去找你……!”。
那叫江猴子的伙计,扔了灯笼跑到街中间,望着渐行渐远的黄包车,喊道:“狗子哥,我等着你……!”。我心想,这可真叫他乡遇故知啊,于是我就轻声的问拉车的小伙子说:“他是你的朋友?”。
那小伙子惜字如金,并没有转头,因而我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他只是平淡的说:“是的!”。我突然对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伙子,有了一丝好奇!我蜷缩在车斗里,盯着小伙子黝黑的脖颈,默默的想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车轮滚滚,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歇似的!
我向他探了探身子,轻声问那小伙子说:“你是哪儿的?”。小伙子好像吃了一惊,他转过了脑袋,看了我一眼,说:“小的是附近乡下的……!”。
我点了点头,继续问他说:“你不在家种地,怎么跑到城里拉车了?”。
小伙子放慢了脚步,淡淡的说:“家里遭了灾,很多人都逃出来了!”。我望着他的背影,没有再问什么!车子转过了一个巷口,距离我的住处已经不远了,我于是让小伙子把车停在了路边。小伙子搭住我的手,把我扶下了车子。我借着依稀的月光,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
他把我扶下车,然后又抓起了车子。于是我就问他说:“你不回家么?你的朋友还在等着你呢!”。他很爽朗的一笑,露出满嘴雪白而细密的牙齿!
晚风轻轻的吹拂,送来一阵花香,我转头看见路边的鲜花已经完全盛开了!我把车钱付给了小伙子,他数了数钱,很惊讶的对我说:“先生,你多付了钱!”。
我摇了摇头,
微笑着说:“那是你应得的!”。我说完这句话,便迈着步子走开了!小伙计拿着那些钱,楞楞的瞅着我,不卑不亢的对我鞠了一躬!我在回去的路上,不禁得意的想道:“我是一个多么文明的人啊,我不但多给了他钱,还把他看成一个人……我已经比这世界上多数人都文明了!我虽然也干过不少的错事,可那似乎并不十分重要,只要我同时做一些好事,就可以两相抵消,洗涤我身上的罪孽!中国的佛法上不是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么?可见恶魔和佛祖往往是可以相互转化的!既然来世的事情已经思考明白了,那么接着就要思考现实了!周老爷子的情求,实在让人头痛,我决定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离开北京躲一段时间!可是究竟躲到哪里去呢?我突然想起,前几天一个古董商给我寄来了的一封内容十分荒唐的信!他在信里跟我抱怨说,他们当地一年都没有下过一场雨了,地里的庄稼全都干死了,眼看着老天爷再不下雨,这人也都要全饿死了!当地的乡绅宿耆深以为患,于是筑坛祈雨,一连数日也不见功效!内里有一个懂行的人,对众人说,咱们这里不下雨,我看多半是给旱魃闹得!
众人一听,都觉得有道理,这俗话说的好,有枣没枣,先打上几杆子再说!于是都纷纷猜测,这旱魃到底能藏在哪儿呢?有一个村民告诉大伙,他曾在郑家村,听人说过,他们那里的山上出了一个女鬼,一到晚上就要出来祸害人,至今那里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大伙一听,事情有了眉目,于是就凑了一笔银子,请了本镇的一个法师,一同就去了这郑家村!
郑家村距离镇子不远,住的都是郑姓,相互之间那是亲戚套着亲戚,因此都是老熟人!众人进了村子以后,找到保长一打听,果然有这么一回事!那保长还说,他早就把情况报告给了上头,可是一直也没个动静,这下可好了,你们来了,俺们郑家村可有指望了!
大伙又问保长说,你们这里什么时候不下雨了?那保长翻着白眼,想了想说:“好像去年开春就没下过雨了,造孽啊!这老天爷怎么也不睁开眼睛瞧瞧?再要不下雨,这人可都要干死了!”。
那个法师又问保长说,你们这里除了干旱之外,什么时候开始死人的?保长嘬着牙花子说:“这个可就说不准了,好像死人跟干旱是前后脚的事儿……!”。众人相互对望了一眼,都觉的这里面有蹊跷!那法师对保长道:“快准备饭菜,明天我帮你们去捉鬼!”。
根据古籍上的记载,这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