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郭解放和先遣队的其他成员,收拾了伐木工具,又把行李捆轧妥当,都装到了爬犁上。每人都穿上了厚皮袄,戴上了狗皮帽子,在操场上集合。他们一共有六个人,两匹马拉的爬犁,站了长长的一排!
胡子连长站在排头,举着一面不知从哪里掏换来的红旗。东边的天际,刚开始蒙蒙发亮!天上又飘起了雪花。胡子连长手里的红旗,在空中翻飞舞动,抽打着冰冷的空气,咧咧作响······!
郭解放摸了摸,揣在怀里的虎子,发现它已经在自己的怀里睡着了。黄雅菊捂着头上的棉帽子,跑到队伍的前头,和胡子连长交代了两句。胡子连长一抖手中的红旗,对老梁头儿喊道:“东西都带齐了么?”。
老梁头儿舔了舔嘴角的雪花,吐出一大团雾气,说:“都带齐了······可以走了······!”。
胡子连长转头命令队伍道:“全体都有······目标······伐木点儿······开步······走······!”。
整个队伍闻言,颤动了一下,然后踏着整齐的步伐,踩着厚厚的积雪,走出了营地,向风雪迷蒙的山里面走去。
郭解放背着行李,把步枪横在背上,一只手扯着步枪的背带,一只手去摸怀里的虎子,虎子的身上暖烘烘的······!他们走到中午的时候,天上又刮起了大风,雪也越下越大了······郭解放的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雪花打在脸上,就像刀割一样,根本就睁不开眼睛······他只能隐约的看见,前面牛胖子的模糊的背影儿······!
郭解放又往身后看了看,只见老梁头儿顶着白毛风,一手拼命拉着骡马,一手捂着头上的狗皮帽子。风把他的帽耳朵刮的上下翻飞,就像飞鸟的翅膀!
郭解放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冻僵了,他的脚已经没了知觉,双手也像针扎一样的疼痛······!
此时,整个队伍停了下来。胡子连长从队伍的前头跑了回来,他对着队伍后面的人,大声喊叫着什么······可是,风实在是太大了,根本就听不清楚胡子连长到底在喊什么!
郭解放只看到胡子连长大张着嘴巴,瞪大了的眼珠子,以及他胡子上面结满了的冰碴儿······!
郭解放眯缝起眼睛,耳朵边都是呼啸的风声。寒冷不仅冻坏了他的手脚,同时也冻住了他的思维。他艰难的思索着,最后终于弄明白,胡子连长原来是让大伙儿赶紧找地方避一避眼前的暴风雪!
郭解放抬头一看,前面的牛胖子已经没了踪影。他暗骂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帮着老梁头儿拉住了受了惊得骡马。老梁头儿累的满头大汗,他向路边指了指,示意郭解放把马往路边拉。
原来先遣队得其他人,早已经在路边的山沟里面,找到了一个避风得山洞。山洞不深,洞口挂了不少的熊毛,大伙儿推测,这个山洞很可能住过熊瞎子。可是现在外头实在太冷了,山洞里面虽说也好不了多少,但总能挡一挡风雪。于是大伙儿也不管洞里面有没有熊瞎子了,就都钻进了洞里。
大家进到洞里后,发现洞里并没有熊瞎子,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儿。大伙儿在洞里面生起了篝火,郭解放、牛建军、李援朝和小上海四个人围着火堆烤着火,胡子连长则帮着老梁头儿,将骡马从爬犁上面卸下来,想将骡马赶进山洞。
小上海一面跺着冻木了得脚,一面不住往手上哈着热乎气儿,骂骂咧咧得说:“阿拉······这里得天气真是太冷了······这不是要把人活活冻死了呀······!”。
牛建军没好气的对小上海说:“你小子,先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瞧你费劲那样儿······!”。
李援朝问小上海说:“哎······我说小上海,你们上海冬天到底冷不冷啊······?”。
小上海说:“我们哪里冷也不是这种冷法的拉······阿拉······我忘了问你们了,你们怎么被发配到先遣队里来了?是不是得罪了黄政委啊······!”。
郭解放反问小上海说:“那你是怎么回事儿?不会也是得罪了她吧!”。
小上海脸上一红,讪讪道:“没什么的啦!我这人就是不讨人喜欢,时间长了你们都会明白的啦······!”。
牛建军冷笑一声说:“你这小子,是不是又去扒女厕所了?不然怎么会把你小子也发配到先遣队里来了?”。
小上海勃然大怒,叉腰对牛胖子骂道:“你这个小赤老,没凭没据的你就敢冤枉好人的啦,实话告诉你们的啦,老子是黄政委派来监督你们的啦,这下你们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吧······!”。
牛建军愤愤道:“放屁!黄雅菊会派你来监督老子?我看你小子指不定又犯了什么事儿了······!”。
小上海抵死也不承认,只是一个劲儿的喊冤叫屈。大伙儿也都拿他没有办法!
先遣队在山洞里面,歇了一晚上,等第二天暴风雪过去了,这才又重新上了路。一直走了一个白天,在傍晚的时候才赶到了伐木点儿。伐木点儿的周围是一片林间空地,空地上有几座地窨子,这时候都已经被大雪覆盖了。对面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和参天的大树,越过树梢,可以看见起伏的远山,和远山山脊上闪着蓝色光芒的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