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一道紫黑色的雷霆从天空劈下,照亮了半个黑夜。
噼里啪啦的雨滴转瞬间落下,山石崩塌的声音自前方的道路上传来,一道的尖叫被雷霆声掩盖,然后又转为惊惧的呜咽之声。
一道勉强保持着镇定的男声抬起头看着前方的那人,语气带这些惶恐的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这一行六人此时都蹲在地上,双手抱膝,可手中却还扯着一些野芋头叶做成的雨伞,于雷雨中瑟瑟抖。
最前方的那人身形修长却有富有力量,再这样的环境下,给了这群六神无主的人很大的安全感。
被雷霆照亮的夜空依然昏昏暗暗,看不清那人的衣着,却能看见他衣服的边边角角上有雨滴趟过。
他微微的转过头来,看着这群找刺激找到老天爷头上的人,眼角微微的挑起,露出一抹略带讽刺的笑容。这笑容在雷霆的映衬下,显得更为的触目惊心。
这人,也就是长离,他语气冷漠至极的说道:“还能怎么办,就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能不能放我们一马。”
剩下的那三男两女都快哭了,还是刚刚出言的男人忍着害怕说道:“可你明明说过要带我们安全离开的。”
长离:“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只是你心里的想法罢了,既然你们胆子大到能够瞒着家里来野外狂欢,想必也不会在意这区区的雷雨,走出去还不是小菜一碟,又何必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
他受人之托,来看护这一群好似离巢鸟的青年,可没想到,这群稚鸟一出巢就迫不及待的从悬崖上往下飞,然后扑通一声掉到底。
野外探险也就罢了,偏偏还要甩开保护的人,甩开保护的人也就罢了,还非要挑一个雷雨天外出找刺激,现在刺激是找到了,可他们也快被刺激的傻了。
他自己自然是不怕雷雨的,可为了给这些人一些小教训,他也懒得再耍其他的手段,他受人之托来看护他们,可不是给他们当保姆的,保住他们的小命,以及他们身上的每一个零件就算是尽到责了,其余的他才懒得管。
又一道雷霆划个夜空,长离的耳朵微微动了动,脸上的神情也微微变了变,他身子不着痕迹的挪了挪,果然,没过多久一道凌乱的脚步声就回荡在他们的耳边。
啪嗒啪嗒,厚重的仿佛被泥泞缠住的脚步声缓缓的朝他们靠近,而在这段脚步声之后,是更为沉重的,令人心悸的谩骂声。
下一秒,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身形枯瘦,在雨中摇摇摆摆,
就仿佛被,狂风暴雨摧残的芦苇,那一身单薄的仿佛一搓就能搓破的衣服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下摆不停的淌着水。她就这样顶着雷雨,拼死的往前跑,丝毫不顾及会被雷霆劈中。
就这样,她突然的出现在长离他们的眼中,而长离这一行人也映入了她的眼帘。她的眼中瞬间亮起一道闪烁的亮光,可这道光芒却很快的熄灭了下去,就仿佛灯芯燃尽的烛火。
她的脚步在原地顿了顿,然后又毫不犹豫的往前冲去,也就是在她十分靠近之后,他们才借着那一道微末的光看清了她的面容,也看到了她通红的脸颊上那重重叠叠的巴掌印。
她的度不快,身后的人又在迅的接近,又想到被抓回去的后果之后,她的眼中闪现出一丝绝望与狠厉,今天,她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再回去让那些人糟践!
快了,快了,身后的人快了。而就在她越过长离这一行人的那一刻,她突然被拦了下来,拉入长离他们那一方小小的躲雷雨的天地中。
她转过头去看,就现拉住她的,赫然是一个眉目俊秀,却隐隐带着一丝锋利感的年轻人,她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丝排斥与厌恶,下意识的甩开被拉住的手,而长离也顺手放开。
女人嘶哑惊惧的声音在这雷雨天里出现:“你是谁?为什么要拦着我?”粗糙的声音就仿佛沙砾磨在丝绸上,乍一听就让人联想到杜鹃啼血。
而她的嘴角也确实流出血来,因为在她说话时干枯的嘴唇被扯下了一块皮,丝丝鲜血从她的嘴唇上溢出,这本该十分的痛,可她的神色却没有半分的变化,或许是她心性坚韧,不畏惧这小小的疼痛,也或许是,她早就已经麻木,察觉不出痛苦来了。
一群披着雨衣的剽悍人影从不远处冲过来,他们嘴里骂骂咧咧,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够感受到他们身边萦绕的腥气:“人呢?那臭婊子去哪儿了?”
“要是让我逮到她,我非打断她的两条腿不可!”
“呵,老八,打断她的腿干什么,那贱人的两条腿缠在腰上可带劲的很,你要是打断了我们还怎么耍?”
“呵,没断腿也没断腿的方法,断了腿自然也有断了腿的玩法,你急什么,再说,赖三的下一批人也很快运过来了,倒是还不够你玩儿的?”
“嗨嗨,我家穷,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新现货就算运过来了,我也买不起,还不如就玩玩这了破鞋。”
“好了,不要说了,继续往前追,我就不信那贱人能跑多远!”一群人又这么匆匆的走过,他们就好像完全现长离他们的存在,哪怕他们就蹲在旁边。
从这一群人出现的那一刻,衣衫褴褛的女人,身体就止不住的颤抖,她蜷缩着身子,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中皆是浓烈到极致的恨意,那狠厉的表情,就好似要将他们全身的血肉都嚼碎了吞到肚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