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元晨实在看不下去了。京里的那些个太太,小姐,有几个不热衷于交际的?平日里还今儿你作东,明儿我作东,赏个花啊,游个船啊,联个诗啊,吃个筵席什么的。逢年过节,更是走动的频繁。
他的姐姐倒好,连杜府的宴请都称病推了去,害得他师娘斜着眼睛看了他半日,恁是看得他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只一个劲儿的陪不是。
蒋元晨心道,我的好姐姐啊,你这回得罪的可是萧寒的嫡亲小姨,我最最尊敬的师母大人啊,她要是想使个坏,你以后在萧府,怎么会有好日子过啊!
蒋元晨无奈,只得有事没事的在欣瑶面前直哼哼。
偏蒋欣瑶不理他这一茬,只冷冷的道了一句:“我能陪着你们的日子,也就这个月了!”甩了脸子便走开了。
蒋元晨听罢,又是不舍,又是难过,一想到姐姐出嫁在即,连与同窗喝酒都提不起精神来。
蒋欣瑶打发了蒋元晨在耳边的碎碎念,却没想到陆续有亲戚朋友上门添妆。
头一个是她用脚指头都不会想到的二嫂嫂的嫡母袁氏。
袁氏送的礼不轻,一对白玉长簪,一对赤金嵌珠手镯,惊得顾氏连连说使不得,使不得!还是吴氏在边上好说歹说,顾氏母女,才敢收下。
顾氏当着亲家母袁氏的面,着着实实夸了庶子媳妇几句,袁氏则把欣瑶赞得天花乱坠,一时间满室的欢声笑语。
吴氏看了看火候,挥退了下人,当着嫡母袁氏,婆婆顾氏面,从怀里掏出两千两银票,含泪道:“四妹妹,嫂嫂知道你不缺东西,这两千两银子,俗是俗了点,却是嫂嫂的一番心意。去年清凉山一难,是妹妹替了我的,嫂嫂能有今日这般儿女双全,是托了妹妹的福,我替两个孩子谢谢你!”
说罢,吴氏盈盈一福。
欣瑶忙上前拉着吴氏的手,却歪着头对袁氏笑道:“袁伯母,您可得好好说说嫂嫂,敢情今儿个不是替我来添妆的,倒是来谢恩的。再大的恩,哪有您养了她十多年的恩来得重,她不谢您,倒来谢我,您也不说说她!”
袁氏头一回听蒋府这个四小姐开口说句全话。这一番四两拨千金的话语从眼前这个眉目如画的女子口中说出,袁氏心下大惊。忙笑着打了个哈哈,把银票塞到二太太手里,又说了些玩笑话,方将此事略过不谈。
等回到女儿房里,袁氏当下交待女儿以后行事,万万不可违了二太太的意,更不能得罪了四小姐,不争就是争!
吴氏顺从的点点头道:“母亲看那四妹妹如何?”
袁氏轻轻的拍了拍女儿的手,叹道:“京城富贵人家的姑娘我看得多了,你这四妹妹,怕不简单!”
吴氏心思微转,略过不谈。
除了袁氏,沈力的嫡母荀氏,冯家的当家太太叶氏,郑家的当家太太韩氏,老太太娘家的三位舅奶奶,七八个舅妈,十来个远房表姐妹均添了妆,连一向不怎么于蒋府走动的孙家的大太太曹氏,也着人送了重礼。
欣瑶拿着礼单,轻描淡写的看了几眼,心下叹了口气,便交给李妈妈收起来。
李妈妈收起礼单,低声道:“小姐,再过两日就是元宵节了,怡园那边给小姐备了酒菜,三老爷,全爷他们都盼着小姐去呢,小姐到底去是不去,也得给个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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