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说!”
赵正礼思量道:“虽说他不过是个六品的指挥使,可背后的杜家不可小觑。先帝在时,杜太医就随侍左右,如今与新帝沾着一层姑表亲,只怕皇宠更甚从前。大哥这会,肠子都该悔清了。”
卢氏压低了声啐道:“活该,算计来算计去,还不是什么都没得着。当年若不是他使的阴招,你如今就应该是堂堂忠勇侯府的当家人。”
赵正礼鼻孔里呼出一团冷气,忿忿道:“我可做不出那抛妻弃子,另寻高门的龌龊事。”
按说这赵正信,赵正礼虽不是一母所生,却也是手足兄弟,又都是有了儿女的人,以往的恩怨也该一笔带尽,何以二十年过去了,心里仍耿耿于怀。这事要追究起来,根子还在李氏,卢氏身上。
李氏年轻时姿色中上,性子就似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哪及得上卢氏既fēng_liú妩媚,又懂得圆滑隐忍,揣摩人心。
头二十年刀来剑往,李氏吃尽了卢氏的亏,若不是生了个有用的儿子,胜负还真不好说。
如今再看两人之间的天差地别,一个侯府的老祖宗,高高在上,一言九鼎,她说方的,你不敢说圆;一个仰人鼻息,处处看人眼色,伏低做小。可见命这个东西,真真是强求不得啊。
母子俩又说了些体己话,方才散去。
……
且不言赵家各路人马。各怀心思打萧寒主意;也不说萧寒夫妇俩暗中排兵步阵,请君入瓮。
只说那沈英遵着沈老太爷的嘱咐,想着往南边去之前再往萧府四妹妹处走一遭。
这日天气宜人。夫妻俩人早早的登门拜访
欣瑶在东院偏厅见了他们,一听夫妻俩是来辞行的,便笑道:“这么快就回去了,哥哥嫂嫂为何不在京里多住些日子?”
蒋元青放下茶盏笑道:“我原想着再多住几日,等你二姐的事情了结了再走,是你嫂子放不下三个孩子,想早点回去。”
欣瑶仔细打量沈氏一眼。
沈氏毫不掩饰的笑道:“出来三五个月了。想得紧,夜里做梦都是那三个小的。二妹妹的事情一时半会也没个了断。这才想早点回去。”
欣瑶也是刚得了孩子的人,很清楚母亲记挂孩子的心情,笑道:“是该早点回去。李妈妈,让人把预备下的东西装上车。让大爷,大奶奶帮着带到南边去。”
李妈妈闻声,便去了库房,微云从外头进来随侍左右。
蒋元青见礼单上,妹子把众人的礼分派的仔细,连老太太的份例都有,心下微微一叹,遂道:“上回小周姨娘的事,还请四妹妹原谅哥哥这一遭。”
欣瑶见其小心翼翼陪着不是。意有所指的看了沈氏一眼,笑道:“哥哥说这话,是与我生分了。旁人瞒着哥哥做下的事。妹妹我难道连个是非都分不清楚吗?可见哥哥是小瞧了我。再说哥哥已将那小周姨娘禁了足,也算是替妹妹我出了这口气。”
“四妹妹,那小周氏也不是故意,实是因为周家那头逼迫着,不得已而为之。”
蒋欣瑶皱了皱眉头看向沈氏,笑道:“如此说来。也是个可怜人!”
蒋元青顺口接道:“可不是个可怜人吗?周家打妹妹府上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听二婶说早在妹妹怀了孩子的当口。周家的人就上门了。为此二叔二婶还气了一场。小周氏被其父母兄弟逼着,这才把人带进了府。”
蒋欣瑶并未听母亲说起过这一茬,心中怒气渐升,好家伙,原来一早就惦记上了,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合着那周家当她完全不存在啊。
欣瑶笑道:“周家的事,哥哥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沈氏心中冷笑,强忍着满心酸楚道:“小周姨娘前几日拼死出了院子,跪倒在我和你哥哥跟前,把事情都跟我们说了,我看她哭得凄凄惨惨的,倒确实有几分可怜。”
欣瑶眯了眯眼睛,笑道:“哥哥必是怜香惜玉了!”
蒋元青讪笑道:“好妹子,看在哥哥的面上饶了她这一遭,日后,她怕是再也不敢的了。你没见着她,这几日吃不下,睡不着的,满心的悔意,人都消瘦了许多,妹妹看,她的禁足是不是可以……”
欣瑶笑而不答,只盯着沈氏瞧。
沈氏眼眶一红,微微颔道。
欣瑶心下明了,必是那小周氏又出了什么妖蛾子,哄得大哥回心转意,轻而易举的原谅了她。
大哥啊大哥,你可知道那小周氏暗藏在温柔下的,是满满的野心。
蒋欣瑶缓缓端起茶盏,轻轻碰了碰嘴唇。
身后的微云见状,高声道:“大爷,您请回吧!”
蒋元青见欣瑶作出端茶送客的模样,心头一急,忙道:“好妹子,这是怎么说的?哥哥也是为你着想,周家毕竟是……”
微云冷笑着打断道:“大爷若真替我家大奶奶着想,就该把小周姨娘休了才是。”
“微云,还有没有规矩!”
欣瑶呵斥道。
微云走到欣瑶跟前,轻轻跪下:“大奶奶,奴婢实在是看不过去,才想替大奶奶分说一回。”
沈氏忙起身扶起微云,心怀感激的捏了捏微云的手道:“四妹妹,你哥哥愚笨,若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妹妹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说与他听一听,也好让我们改了不是?”
蒋元青忙不迭的点头附和。
欣瑶这才轻轻一叹道:“大哥,原本这话也不该我说,我一个出了门子的姑娘,哪里能管大哥大嫂房里的事?微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