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熔的话让洛妙姝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笑,又急忙敛了去。并不出言讥讽或是其他,只静待事态发展权当看戏了。
洛妙姝能知道的,周二老夫人又岂能不知?但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她岂能让他轻易如愿?
斜睨了周熔一眼,周二老夫人搁了茶盏,点着周熔的额头嗔道:“侯爷在京城,待客自然是侯爷的事儿,哪里就轮到你姐夫了?更何况侯爷可不止你姐夫一个儿子,何须你待客?”
说完周二老夫人叹了口气,朝洛妙姝招手道:“姝儿到外祖母身边儿来,这些日子我身子不爽利,也就没去瞧你,你倒是跟我怄起气来了,亏得我疼你这些年,真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洛妙姝刚刚敛去的冷笑不由再次浮上心头,只觉得看了出大戏,若非自己也是戏中人,怕是会为这出戏狠狠地击掌喝彩才是。
怕露出端倪,洛妙姝侧身搁下了手中的茶盏,才缓缓起身走到周二老夫人身旁,亦如过去般依偎在周二老夫人腿边儿,一边给周二老夫人揉着膝盖骨,一边儿噘嘴笑道:“姝儿怎会跟外祖母怄气?不过是以为外祖母嫌弃了姝儿,不敢过来罢了。”
庄氏没听出洛妙姝的话外之音,只觉得如今有了洛娉妍做靠山,洛妙姝又与周二老夫人联合在了一起,将来必定越发难以对付。心中是又急又气却是毫无办法。
毕竟洛娉妍不会给她儿子面子,更不会卖她面子!没有洛妙姝,她和儿子怕是连锦乡侯府的大门也进不去,又如何能求锦乡侯世子提携?如何能得锦乡侯青睐?
周二老夫人听出来了却并不以为意,无论洛娉妍怎样,洛妙姝与洛娉妍的关系,周二老夫人心中多少有数。再说自己总归是洛妙姝亲外祖母,又是她在周府唯一的依靠!
周二老夫人没有理会洛妙姝的话,摇头道:“别说还不知你姐姐回来没有,便是回来了今儿怕是也忙乱得很,你们这会子过去不是添乱吗?”
洛妙姝一愣,从头至尾她就没想过洛娉妍没回来这事儿!
然而不等她回神,周二老夫人又叹道:“再说妍儿出事儿时,正大着肚子,经这么一折腾孩子也不知怎样了……”
说着周二老夫人压了压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像是真的很为洛娉妍担忧心痛似得。洛妙姝却是猛然惊醒过来,自己竟早将这事儿给忘记了……
想到孩子,洛妙姝不由想到自己那个还没成型就没了的孩子,眼角也湿润起来。
周二老夫人见此拍了拍洛妙姝的手,正要安慰,庄氏却忍不住道:“话虽如此,可贺礼咱们还是要送去才是,不然岂不是显得咱们没了礼数。”
在庄氏想来,便是周二老夫人今儿阻止,她也要想法子让周熔到锦乡侯跟前儿露个脸。
周二老夫人闻言有心让周熔明白洛妙姝的作用,遂也不阻拦,就在洛妙姝以为她会拒绝的时候,点头笑道:“这话儿不错,便是人不去礼也是该遣人送去的。”
周熔岂能放过如此机会?急忙笑道:“遣家人送去多没诚意?依孙儿看还是我跟姝儿去送才是。”
周二老夫人斜睨了周熔他娘一眼,心中冷笑,面儿上却越发慈和起来,朝周熔道:“侯府没有女主人在家,姝儿就不去了。”说完顿了顿才道:“回头熔哥儿将贺礼送去便是。”
周熔一愣,庄氏却急忙朝洛妙姝道:“既如此,姝儿快些将贺礼准备好才是,一会子侯爷怕是就该回府了,熔哥儿可要早些去才是。”说完又提点道:“方才便与你说过,侯府不用于以往,今儿的礼可要添上三分才好。”
洛妙姝之前虽然懊悔只顾着去见洛娉妍,却连贺礼也忘了准备,但庄氏这话她却并不打算接茬,只笑道:“一样不一样的,姐姐总归还是我的姐姐!再说我也不知道该拿什么去做贺礼。”
说完洛妙姝仰头看向周二老夫人,笑道:“我哪儿倒是有出嫁时姐姐给我做陪嫁的珍珠流苏衫,百宝攒珠金头面,这两件儿正好配成套,穿戴起来极为鲜亮耀眼,别的怕也只有套粉彩三星翁,不知老太太觉得,我送什么去比较合适?”
庄氏闻言顿时沉了脸,正要开口却听周二老夫人先斥责道:“侯府是什么门第,侯爷又是什么人?这些个珠儿翠儿的哪里瞧得上眼?没得……”
周二老夫人话未说完,庄氏便急忙点头道:“可不是老太太这话儿?侯府可是出了公主的,这些东西怎能看得上?又不是翡翠玛瑙!”
周二老夫人被庄氏一噎,好半晌没说出话来,心道:难不成翡翠玛瑙侯府就能瞧上了?
但不等周二老夫人斥责庄氏,洛妙姝便故作惊讶地瞪圆了眼,可怜巴巴地望着周二老夫人道:“外祖母如此一说,我便不知该送什么才好了!”
说完低下头,满是委屈地道:“我的嫁妆别说翡翠玛瑙,就连铺子都卖了银子给爷做买卖去了,就这三样儿还是因为姐姐送的,我到底舍不得才留了下来。”
周二老夫人闻言是又惊又怒,一时间竟忘了要说的话!看了看洛妙姝,又看了看周熔,最后扭头瞪着庄氏,好半晌才再次回头看向周熔,喝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谁教你用媳妇儿嫁妆的?”
说完周二老夫人瞪向庄氏,憋着嘴道:“真是将周府几辈人的脸都丢尽了!”
周二老夫人这话一出,周熔顿时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周二老夫人,更不敢看洛妙姝。
庄氏气得胸脯急速起伏,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