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炼区内空空荡荡,没有寒风也没有火雾,只是灰蒙蒙一片,似真似幻,连时间都仿佛静止。
萧云行走在其中,看着洞壁上偶尔亮起的萤火有些怅然。
所谓心炼就是把人内心隐藏在最深处的东西展现出来,再去经历一次。或斩断过往,或坚定信念,以达到心境澄净无波的目的,当然也有可能永远迷失在其中。
“自己会经历怎样的幻境那?”萧云隐隐有些期待但却又有些抵触。
四周的景物随着渐渐深入,开始变得模糊,像高速掠过的风景。
…………
“咻……咻”
一座深山内,一个少年正握着一柄桃木剑迎风舞动,单一的剑姿竟被挥出一道道残影。
茅屋内走出一个老者,虽然须发皆白,但是身姿硬朗,精神抖擞,其修为气息更是深若鸿海,稳若山岳。
“嗯,不错不错,这剑姿已能一息九斩了。”木青望着舞剑的萧云欣慰说道,哪有半点身中鬼毒的样子。
萧云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也是心中欣喜,这下可以和师父回灵药山正式拜入宗门了。
“嗯?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萧云脸色渐渐变化,忽然挥起手中木剑,一剑就劈在了木青身上。
整个画面顿时就像被冻结的湖面,承受了重力,衍生出一道一道裂痕直至碎裂开来。
萧云依旧还在冰炎洞中,刚才只不过是幻境而已。
“自己是希望和师父安安稳稳的去灵药山的吧。”
没有强行传功,没有遗愿,更没有尸魂百炼。
萧云扯起嘴角笑了笑。笑容中有伤感有怀念但更多的却是坚定。
继续踏出脚步,视线依旧还是那般灰蒙蒙的,闪着荧光的洞壁又开始飞速后退。
…………
一处豪门高墙的院落内,一个富家翁正在和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斗蛐蛐儿。
“老丐头,这局你要输了,咱就不去东边那野湖钓鱼,你得跟我去南边的草坪逮兔子。”少年信心满满的道。
富家翁对自己的蛐蛐也是同样看好,回道:“小乞儿,你这话说得太早了,我的‘金将军’是不可能输给你的‘黑大王’的。”
说话间,罐子里的蛐蛐儿已经开始搏杀起来。
一老一少趴在桌子上撅起屁股咋咋呼呼的为自己的蛐蛐儿加油呐喊。
罐子里‘黑大王’正把‘金将军’打得节节败退,在旁加油的的少年越加兴奋。
只是为何自己都已经要赢了,心里却空荡荡的,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少年停下动作,渐渐陷入沉思。突然搬起桌上的罐子用力的砸在了地上。
哗啦一声,眼前的画面再次破碎。
萧云回过神来,紧了紧心神,继续往深处走去。
…………
一条宽阔的官道上,一对夫妇牵着一个四岁的男童正在有说有笑。
他们的身后同样也跟着一个男童,看年岁比起夫妇手里牵的那个要大些。
男童瘦弱的身体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手里还牵着一匹同样驼满东西的黑驴。
走在前面的妇人,时不时转过身来,一改慈爱和煦的脸色,呵斥两句,嫌那男童走的太慢。
那个被牵着的男童偶尔也会回过头来,那白嫩而又稚气的脸上是嘲笑?是骄傲?还是炫耀?
行至多时,天色将暗,却在此时遇见了大群大群的难民。那男人细细打听才知道,要回的渔村已被海啸尽数毁灭。
男子又悲又喜,喜的是自己这次去结算货钱随便带妻儿散心躲过了一劫,悲的是辛苦经营十数年的酒馆就这么没了。
不过掂量着胸前的银袋,男子郁结的心情又好了几分,酒馆没了换个地儿在开起来就是了。只是以离安康城多日,所携带的干粮早已所剩无几,当如何是好?
男子望着正在替自己搭建帐篷的男童,目光闪烁。
入夜,睡在黑驴身旁的男童醒了过来,不知是这夜风太冻还是根本未曾睡着。
天上的月亮状若狼牙,光华暗淡。少年思虑半响终是握紧了拳头,猫着单薄的身子摸进了不远处温暖的帐篷。
然后就传出布匹破裂的声音,、快刀割喉的声音。女人绝望的尖叫,小孩惊恐的哭泣,像是黑夜里升空的烟火,惊世一瞬又很快归于平息。
帐篷已经垮塌。男童垂着双手,伫立在那里仰望着夜空。左手手臂上一条极深的伤口冒着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滴落在洁白的帐篷上,鲜艳如花。
他神色平静,仿佛脚下的三具尸体与自己没有丝毫关系。只是右手反握的那柄短刀上,血光闪动,上面盈动的血液仿佛还有余温。
“你们想丢下我,用仅剩的口粮撑过两天再杀黑驴为食回到安康城,这没有错。”男童声音有些颤抖,“只是我还不想饿死在这!”
他望着刚才睡觉的地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黑驴因受到惊吓挣脱缚绳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蹲身来撕下一片帐篷的白布开始替自己包扎伤口。然后找到那包不多的干粮,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只是喉咙好像卡着什么东西一般吞咽不下,眼睛也渐渐模糊有水汽氤氲。然后就听到了男童撕心裂肺的哭声,再然后他就在死人堆里沉沉的睡去。
四周光影退散,画面一转,那对夫妇同那个小孩出又现在了石洞中。
男子还是哪个见人就热情招呼的酒馆老板。女子还是哪个对着喝酒的邋遢大汉都能调笑两句的老板娘。那个小孩也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