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焕不知现在是何时,只知漫天飞雪哭嚎,他却心沉如水。
冰封王座周围的坚冰在他睁开双目时已经坍塌,徒留他一人端坐在这寒冰王座之巅,霜之哀伤被他握在手中,剑尖朝下,触碰着冰冷的地面。
他现在需要时间。
杀死耐奥祖后,原本属于耐奥祖的力量归属于他了,而这份力量,强如他,也需要时间去消化,而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是找回力量的过程,更是找回自我的过程!
在沉睡中,他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整个艾泽拉斯都不再是一层迷雾,而仿佛是他的玩具,一眼便能窥其究竟。
携带着蓝色雄狮旗帜的人类军队和一支骑乘嚎叫恶狼的部落军队,他们竟在一同战斗,一同与亡灵天灾战斗。
场景猛地一换,遥远的卡利姆多大陆,他曾经去过那里,阿克蒙德携带着他的死亡意志准备踏平那里,而如今,卡利姆多成为了牛头人、巨魔和兽人还有暗夜精灵的领土,他们并肩而战,清理着提克迪奥斯残留下的死亡大军。
辉煌的凤凰王朝如今已是日薄西山,他和麾下大军当初横扫奎尔萨拉斯时留下的死亡之痕依旧存在,但那些残存仇恨的血精灵,正在他们新任领导人的指挥下重建家园。
还有他最忠心的大巫妖克尔苏加德,这家伙正在通灵学院,宣传他的死亡教条,将那些愚昧的凡人转化为黑暗信徒。
海洋也不平静,水面之下暗潮涌动,电闪雷鸣,波涛在暴风雨中猛烈翻滚,他依稀能够听到某种可怕的笑声,那是潜藏在海底的巨型怪物肆意张狂。
幽暗的森林中、静谧的古堡里,怪诞可怖的场景在薛焕脑海中狂舞着,那些人类闪过他的脑海,待他想要看清楚时,却又消失不见。只在那一瞥之下——尖牙?利爪?鬃毛?凶残佝偻,眼冒红光?
是狼…还是人?
他也分辨不清。
不过,有一件东西他再熟悉不过——霜之哀伤。
这把引导了他命运的魔剑出现在了眼前,它在空中盘旋,飞向另一把剑,那把剑他记忆犹新,威力异常强大,是之前阿尔萨斯的专属佩剑,不过却是与之前有些不同。
灰烬使者剑锋上镶嵌的太阳圆盘不再充满炽热强烈的圣光,而变为了阴鸷堕落的骷髅图案,两把剑当空相击,迸发出一阵令人眩晕的光芒。
这些景象不停地涌入他的脑海,混乱无序,令人眼花缭乱,头痛欲裂,他已分不清这些场景是属于过去,还是未来!
停止吧…
薛焕晃了晃头,又眨了眨眼,所有杂乱无章的景象都统统消失了,而眼前又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他太熟悉不过了,甚至比霜之哀伤还要熟悉。
“你来了。”薛焕笑了。
他的笑容久未如此温和,仿佛就像是遇到挚友一样。
“没错,我来了…毕竟你永远无法逃避我。”
对面那人面色苍白,看起来病怏怏的,但五官清秀,穿着与这个片大陆格格不入的服装。
薛焕看着眼前的另一个自己,内心深处一阵涌动。
“我可没有逃避你。”薛焕笑了笑,他分明听见自己声音如同梦境一般回音四起。
“我就是你,你也是我,你在我内心一直存在,抗拒着死亡和寒冰的入侵。你是我人性的最后残存,代表着善良、乐观、珍惜还有怜悯。我不知道为什么霜之哀伤没能将你抹杀,但我却做不到将你驱逐出心扉。”
薛焕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些残存的情感会带给他什么。
穿着现代服装的薛焕眼睛亮了起来,他颤抖着苍白的嘴唇,对另一个自己报以一笑,然后道:“没错,我一直存在,自你拿起那把魔剑之后,你内心最柔软的一部分就被你抛弃在了那里,那之后的你都不再是你。”
“看看那些景象吧,你做了什么?你双手沾满鲜血,死者在诅咒你、生者在唾骂你,无数被你杀死的怨灵恨不得将你拉入地狱,现在的你已成为整个艾泽拉斯大陆的敌人,这些,是你想要的吗?”
薛焕默然,几秒后,他注视着另一个自己,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缓缓道:“已经无路可退了,唯有继续前进。”
他看着另一个薛焕的表情从希翼、再到失望、最后到绝望。
他想要杀死这个寄托着他所有复杂情感和弱点的自己,但一直有着另一个身影徘徊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薛焕烦闷地挥挥手,驱赶了这个幻象。
这一切始于那日拔起霜之哀伤,他的灵魂两面被一分为二,黑暗暂时统治了他的身体,而善良从此被封印。
困意再次袭来,薛焕只觉得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他再次沉睡了。
身体虽然不受控制,但他的意志却可以继续自由的指挥亡灵大军。
整个诺森德,不,是整个艾泽拉斯都处于他的监管之下,无一遗漏。
薛焕只觉得随着时间的流逝,整片冰原的力量都在往这冰封王座汇聚,这股力量浑厚、冰冷,时间越久他的力量则越强大。
他还需要时间,更多的时间去感受这些力量。
他的头盔、手甲、身体还有霜之哀伤逐渐被冻结的冰晶所覆盖,整个人就像是一座端坐在王座上的冰雕,巍然不动,独享这份力量与孤独!
就像霜之哀伤铭文所刻那样。
当尖啸的利刃划过ròu_tǐ…
你的灵魂也会随之泯灭…
取而代之的…
却是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