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笼屉里那可怜的五个馒头,陆羽有心不要了,但话到嘴边却又被腹中的饥饿堵了回去。正当他为难之时,那小男孩已经捏起一个馒头,掐着它的边缘小心翼翼地递到了陆羽面前。
“快吃吧!”小男孩眨着眼睛看着他。
“好!”陆羽感激地接过馒头,用力吹了几口后,便掰着吃了起来。
而小男孩则找了个盘子将剩余的四个馒头装了起来,小跑着进了里屋,一边跑还一边喊着:“爹!今天中午有馒头吃!”
“他家里还有别人?怎么连点声音都没有?”陆羽心中一惊,赶忙侧耳细听。
他的般若功已登峰造极,七轮尽开。耳力与目力不仅远超常人,而且收放自如。他若想听,方圆数里之内的风吹草动都能听得到,他若不想听,滚滚天雷下也能犹自安睡。
此时,他凝神侧耳,传入耳中的是一道微弱的呼吸声,那声音时断时续,若将要燃尽的烛火,拼命地挣扎着。
“他爹恐怕活不过今天了!”陆羽心中暗叹了一声。
进了里屋后,男孩依旧不断地呼喊:“爹!爹!今天有馒头吃!爹……”
叫了半天,那微弱的呼吸声才稍稍加重,虚弱的声音“嗯”了一声,便又不再言语。
“爹您快起来呀!”男孩有些急了,“有四个馒头呢!原来有五个,有个路人饿得厉害,我就分了他一个……”
“路人?”男孩的父亲有了一丝精神,“你快、快请他进来!”
“啊?”男孩先是一愣,随后麻利地应道,“好!我这就去!”话音未落,他已经跑出屋来。
“这位大哥!我爹说想见您!”他仰头向陆羽说道。
“好啊!我……”陆羽的话戛然而止,目光闪动,露出警惕的光芒。
“怎……”男孩刚想说话,陆羽一个箭步来到他跟前,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下一刻,杂乱的马蹄声伴着呼喊声从门外传来:“呦!这还有人家?门外还有匹马?莫不是渡河来的奸细吧?走!过去看看!”
马蹄声飞快地靠了过来。
“你快进屋!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陆羽神色凝重地向男孩说道。
“嗯!”男孩重重地点点头,转身奔回了里屋。
陆羽则在笼屉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外面的不速之客。
不多时,马蹄声在门前停了下来。几人翻身下马,冲着房门呼喊道:“屋里有人吗?快给我们开门!”
“门没关!想进就进来吧!”陆羽用喝醉酒般地语气应道。
门外安静了下来,那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起了该不该进门。
他们自觉隐秘,却不知他们的话已一字不差地落入陆羽耳中。
最终,他们商定了要用石头砸门。而后没过多久,只听一人大喝一声,一块皮球大小的石头便撞开了房门,还朝着陆羽飞了过来。
陆羽早有防备,一面装着害怕向一旁闪躲,一面悄无声息地用袍袖拂过石块,将它打落到地上。
房门外,几个燕军打扮的士兵见没什么异状,便迈开大步走入屋中。
“酒醒了么?”其中一个瞪着陆羽,气势汹汹地道。
“醒了!醒了!”陆羽连连点头,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那就好!我问你,你门外那马是怎么来的呀?”那士兵向陆羽质问道。
“这马是小人从小养到大的!”陆羽一脸真诚地道。
“胡说!”那士兵一拍桌子,“就你们家这小门小户,能养得起这么高的马?一定是从军营里偷的!”
说完,他也不等陆羽回话,转头便朝着同行者问道:“你们说是不是?”
“没错!大哥说得对!”“这马肯定是他偷的!”
那两名士兵附和道。
“小子,跟说你,偷盗可是大罪!更何况还是偷盗军马,是要杀头的!”说着,那名士兵朝着陆羽比出一个斩首的姿势,面带威胁地看向他。
“军爷!小人的马真的是自己养的啊!求军爷饶命啊!”做戏做全套,陆羽一听这话,立即朝着那士兵连连作揖,苦苦哀求。
“行了行了,你也别废话了,”那士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呀,现在就跟我们走,做几天苦役了事!你这马……自然要收归军营,我就先留下了!”说完他站起身,朝着另两名士兵挥了挥手道,“带走!”
那两名士兵二话不说,立即架起陆羽向门外走去。
“军爷饶命!饶命啊!”陆羽演戏上了瘾,还在卖力地表演着。
“走走走!”那士兵厉声喝道,而后他也转过身,准备出门。
但刚迈出一步,他便停了下来。
“嗯?哪里来的馒头香?”他的鼻翼轻动,目光转向了被布帘遮挡的后屋。
紧接着,他便迈开脚步,朝着后屋走了过去。
陆羽目光一凛,内力瞬间集于双臂,手臂向外一撑便将架着他的两人推到了两旁。
他之所以刻意装傻,就是不想惊扰到那对父子。小男孩的父亲已病入膏肓,一旦受到惊扰说不定便会立即归天。如今,那领头的士兵要往后屋走,陆羽哪里还能装得下去?
身影一闪,陆羽已拦在了那名士兵的面前。
“滚!”他随手一挥,如同拍苍蝇一般将那士兵拍出了房门。
那士兵如同车轮般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狼狈地停了下来。
“哎呦!哎呦!”一边惨叫着,他一边捂着流血的头从地上爬起来。
“你、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