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被静闲双眼的余光扫着,陆羽也觉得有些胆寒,下意识地扭过头不去看她。但朱放却依旧直视着静闲,眼神中没有一丝的退却。
过了半晌,反而是静闲的目光黯淡了下来。她垂下双眼冷冷地说:“你跟姓董的是什么关系?”
听了这话,朱放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身向北,对着虚空神色庄重地行了个礼,然后才回答道:“董文山董大侠,正是在下的授业恩师。”
“大侠?姓董的也配称大侠?”静闲冷笑了起来:“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当年要不是我妹妹舍命就她,他早就被死在毒宗总坛了。怎么?现在还想派徒弟来拿他那把破剑?你回去告诉他,让他自己来拿!”说着霍然起身,一甩袍袖便要离开。
“师父他……前些日子追杀山东五猖,已经与他们同归于尽了。”朱放黯然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是吗?”一听这话,静闲又转回了身:“他到底是死在行侠仗义的路上啦?死得好!三十几年前他就该死了……等等,他杀的是谁?”
“山东五猖。”朱放平静地说。
“原来是替我妹妹报仇死的啊,这样倒也勉强算是个人了。”静闲哼了一声,语气比之前稍微缓和了一些:“所以是他临死前想要他的剑,让你来找我喽?”
朱放摇了摇头:“是我自己找来的。因为无曲剑是师父的家传宝剑,若是不能寻回它,师父家里的长辈就不会让他葬入祖坟,师父生前极重礼仪,我想为他尽些孝心,所以才斗胆向前辈求取无曲剑。”
在一旁的陆羽一听这话差点笑出声来,心说你还好意思说别人极重礼仪?你都这样了,你师父得愚成什么样子?
又转念一想,朱放此时的举动与洛淼在眠龙岛上的所为倒有颇多相似之处。只是洛淼是受命前往,朱放是自发尽孝;洛淼是去归还龙啸刀,朱放却是来求取无曲剑,这就截然不同了。
细细琢磨起来,造成这些差异的原因大概就是两人不同的性格吧?
“哦,你想尽孝。”静闲点了点头:“可是我那妹妹死在毒宗总坛啦,因为身上全是毒,尸体也运不出来,最后只能在剑圣的一声令下,连同毒宗总坛烧了个干干净净。我能拿来纪念她的,也就只有这把她用过的剑了啊!”说到这儿,静闲脸上的神情已经变得无比凄楚:“你若是拿走它,又该叫我怎么办呢?”
“若是为了纪念,晚辈倒真的有些办法。”说着,他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当年师娘写给您的一封信,师娘死后您连句话也不肯跟师父说,所以也就一直没时间交给您……”
“拿来我看!”静闲尖叫着打断了朱放,然后伸出双手,颤抖地接过那封已经变成黄色了的信。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揭开信封,从一面抽出了那张焦黄发脆的信纸。
熟悉的字体映入眼中,静闲顿时感觉鼻子发酸,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恍惚中,那个总是喜欢调皮捣蛋的妹妹似乎正站在她的面前,皱着鼻子哀求她说:“姐姐,这次是我错啦!但是再让我选一次的话,我还是会这样做,因为如果我没有这样做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的,姐姐,你不想让我后悔一辈子吧?”
“呵……呵……傻妹妹,傻妹妹啊!”静闲张着嘴,似乎在笑,但眼角却不断有泪水滑落。最终,她颤抖地将信装回信封,又将它小心地收入怀中。
隔了半晌,静闲的泪水渐渐止住。她抬起头瞧向朱放:“谢谢你了,孩子,谢谢你能把这封信带给我。”
朱放摇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静闲轻笑了一声:“好好好,那我们就再来说说无曲剑的事吧。”说着,静闲的神情又变得严肃了起来:“有了这封信,我也算有了点纪念我妹妹的东西。按说你想拿走无曲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你要是也想你师父那样迂腐又无能,那这剑我也就不打算给你了。”
“去,把无曲剑拿来,再把李冶喊过来!”静闲冲着一直站在一旁守候的小道姑说道。
“是,师父!”小道姑应了一声,便小跑着奔向大店后方。
没过多久,小道姑便捧着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跑了过来。那柄剑长约四尺,宽约寸许,除黑色外便再无其它的颜色了。更奇特的是,它从头到尾没有一处转弯的地方,连剑锷都没有,打眼瞧去,与一根铁棍也没什么区别。
而在小道姑的身后,一身道袍的李冶没精打采的跟在后面,瞧见朱放和陆羽,她那双柳眉微微一挑,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慢悠悠地走到静闲真人面前,行了个礼便静静地站在了一旁。
静闲真人也不理她,先伸手接过了小道姑递上来的无曲剑,伸手从头到尾的摸了一遍,然后手腕一震,将它抛向一旁的李冶。
李冶连头也没抬,伸手一捞便将剑稳稳地抄在了手中。
静闲真人依旧没有看她,而是将目光转向朱放:“想从我这里把剑拿走,至少得有点本事,让我瞧得顺眼些吧?喏,我把剑给了我这个徒弟了,你若是能从她手中把剑夺走,那这把剑就随你拿去吧!”
朱放一愣,随后面露为难之色:“前辈,我前几日刚刚因为一些事情冒犯了李道长,再与她动手岂不是错上加错?”
“哦?你冒犯她了?”静闲将头朝着李冶的方向偏了偏:“像她这么无法无天的,也能被人冒犯?是你嘴太笨,说不过她吧?”
朱放连忙摇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