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马上就到巳时了,您还不出门吗?”丫鬟小蕊站在床边,神情木然地瞧着赖在床上的阿宁。
阿宁不满地哼了几声,然后掀开被子。胡乱地蹬上鞋,便朝门外走去。
“郡主,您就这么出门啦?不打扮一下?”小蕊很是诧异地问。
“就是要这样蓬头垢面地去!”阿宁理所当然地说:“安庆宗见我一面之后吐了才好呢!”
那一天,阿宁在土地庙中一直睡到了天蒙蒙亮,然后偷偷摸摸的回到了家里。
右臂虽然没伤到筋骨,但一时半会她也没法再用剑。于是她只能窝在家里,暂时放弃了刺杀安庆宗的计划。
这几天里,她费尽心思地打听土地庙中老翁的身份,但却一无所获。向高力士问起,高力士也毫无头绪,只说他可能是哪一位隐世的高手。
就在她边养伤边打听消息的时候,太子那边却开始兴致勃勃地给她张罗起了婚事。昨天的时候,太子告知她,安庆宗约她今日巳时在清雨楼见面,正式认识一下。
阿宁很不想去,但又拗不过父亲。于是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试图破坏这次见面。
出了宫门,阿宁与小蕊便坐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清雨楼距离春宫没有多远,不多时马车便停了下来。
刚下马车,店小二便笑眯眯地迎了上来。瞧见阿宁蓬头垢面地样子,他愣了片刻,但下一刻便又恢复了笑容:“两位姑娘,楼上的公子已经等候多时啦!请上楼吧!”
阿宁撇着嘴点了点头,也不理他,带着小蕊径直地上了楼。到了楼上,远远地便看到有三个人坐在窗边的桌子旁,为首的是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男子,正眯着眼靠在长椅上。他身后则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阿宁一眼扫过去,便认出他们正是那日与自己交手的紫电青霜两名剑士。而那两柄宝剑,也端端正正地挂在他们的腰间。
而除了他们之外,整座楼再没有其他任何客人,想来应当是安庆宗包下了整座楼。
一见阿宁上了楼,安庆宗立刻迎了过来。阿宁却没理他,一句话不说地从他身边绕了过去,坐在了空着的椅子上。
安庆宗的脸僵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但脸上的笑意已经少了不少。他走回桌旁坐到了阿宁对面,强笑着说:“宁国郡主,小生安庆宗,两镇节度使安禄山之子,这厢有礼了。”
阿宁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然后便吃起了桌上的点心,再不说别的。
见阿宁这副嘴脸,安庆宗也生出了怒气,心说你一个嫁过一次的郡主跟我摆什么谱?于是他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用冷冰冰的语气说:“郡主,我知道您金枝玉叶,身份尊贵,但怎么说我也算是封疆大吏之子,配您也不算怎么高攀。”
阿宁还是以“嗯”的一声回应他。
安庆宗的脸彻底冷了下来:“郡主,你是什么意思?明说了吧?”
阿宁嘴里吃着点心,含混地说道:“什么意思?不是明摆着的嘛!我不想嫁给你呗!”
安庆宗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想娶你吗?我们的联姻不过是一场交易,我父亲和太子殿下分别得到安全感的一场交易。你难道能反抗?不能的话还是老老实实认命的好!”
说完他“腾”地站起身:“郡主,我们今天也算是认识了。您就好好地在家里等着聘礼吧!”
扔下这句话,安庆宗一挥袍袖,带着身后的两名剑士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小蕊站在阿宁的背后,愣了好长的时间。然后她瞪起了眼睛,朝着阿宁吼道:“郡主,这次见面就这么结束了?”
阿宁拍了拍她抓在自己肩头的手:“别大惊小怪,淡定点淡定点!”
“您也太无理了吧?我看他都快要拿您嫁过一次的事出来侮辱您了!”小蕊的脸上依旧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无所谓啊!反正我也不在乎!不过真的该想想,到底该怎么把这场婚事搅黄了!”说完这句话,阿宁停住了嘴,无聊地拿起了筷子敲起了桌面。
这时,一阵吵闹声从楼下传来,阿宁透过窗子瞧去,只见一群人正朝这边涌过来,人群的中央似乎有一人正在被几人殴打,他缩着身子不敢还手,一边躲一边向这边靠过来。
阿宁一皱眉,伸手掏出一块银子:“小蕊,去跟小二打听打听,这是怎么回事?”
小蕊拿着银子跑下了楼,不一会儿便跑了上来。气喘吁吁地说:“郡主,店小二说是一个民夫不小心撞坏了荣义郡主马车上的龙头,所以才被荣义郡主的家丁追着打到了这儿来。”
阿宁哼了一声:“又是荣义那个恶妇啊!欺男霸女的名声整个长安都知道了吧?”但接着,她的眼睛一亮,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去,拿着我的这块牌子,让那些家丁停手!再给民夫些银子。”
小蕊又急匆匆地跑了下去,然后挤进了人群之中。不多时,楼下原本围着的人便渐渐地散开了,只剩下那被打的民夫和小蕊两人。民夫接过小蕊手中的银子,千恩万谢了一番,才跛着脚离开了。
见此情形,阿宁也没等小蕊再上楼。直接走下楼来,招呼着刚刚送走民夫的小蕊,一起上了马车。
阿宁在车中脱下长裙,换上了一身男装。然后扶着小蕊的肩膀说:“诶,回去之后去找一下阿翁,让他帮我打听打听:安庆宗平日里都去哪些地方?荣义那丫头平日都去哪些地方?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他们都经常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