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军营地。
田会看着一直不发一言的孔伟将军,虽然畏惧,但此时他已经豁出身家性命上了晋国这条船,若是晋国败了,自己也完了,是以仍然忍不住询问道:“将军,这平阴城……”
还没等田会说完,孔伟便开口打断了田会的问话,道:“大夫您怎么看田至新任命的这个少年将军?”
田会一愣,但孔伟也没等田会回神,而是一边观察低头查看地图,一边道:“天下大乱,列国争霸,人才辈出,呵呵,说不定从什么地方就冒出个奇才来。”但孔伟随即拔剑直砍案前地图,阴沉似水,道,“不过在我晋国军队面前,再奇的奇才,我都要他变成一个死人!传令三军,全军沿濮水行军而下。”
“报!!!!!”
斥候飞奔而入大堂,喘息连连面露急色,道:“晋军行至三十里外,屯营驻兵!”
田至因为接连数月劳累辛苦,加上年事已高,又听闻燕军入境的消息,惊吓过度,病倒了,这几日一直在卧房中修养,嘱咐儿子田舒主理平阴府务,协助夏瑜抗敌,所以此时大堂中只有田舒与夏瑜正对着地图商量军策,此时听得斥候来报,田舒眉毛一挑,道:“趁着晋军现在立足未稳,我们打一个偷袭!”
田舒言罢,提剑便欲出门调军,却被夏瑜一把拉住,道:“你别急,我们先上城墙瞭望塔看看。”
夏瑜与田舒这阵子勤加整军,除了剿盗练兵外,便是积极加固城墙。田舒按照夏瑜的吩咐在城墙上加修了瞭望塔,此时此刻,夏瑜与田舒爬上瞭望塔,夏瑜两手做瞭望状横并在眉毛前,上下左右摇晃着一边寻求一个好的角度观察敌营,一边在心里嘀咕以后看看能不能做一个望远镜出来,不过貌似这个时代炼出透明纯净的玻璃实在是困难啊!
田舒站在夏瑜身边,远远望向晋军营地,眼见晋军邻水设营地,黑压压的一大片,心中焦急,知道一旦等晋军将营地扎稳打牢,平阴城便危险了,一抓宝剑,道:“我去劫营!”但方才转身,却又被夏瑜一把抓住。
夏瑜远远眺望晋军营地,抓着田舒,叹了口气,道:“甭去了,去了也没用。”
田舒皱眉,道:“怎么会没用?”
夏瑜道:“斥候来报,晋军每日行军不过三十里,并且只走大路,不过峡谷隘口,沿途派斥候严密探察,每到天黑必然安营扎寨,在营寨之外深挖壕沟防敌,士兵轮流值夜巡查,防守严谨。”
田舒道:“这我知道啊,我们派了不少人打探晋军军情,可眼见晋军一路行军防守甚严谨,一直没找到机会偷袭,想打个埋伏战都没机会。”
夏瑜一指远处晋军营地,道:“你看,晋军选择在一块开阔靠河的地方扎营,使得周围动向尽入耳目,晋军虽然在扎营,民夫役夫靠河作业,挖沟渠,扎营寨,看似忙碌慌乱,但却使军士重兵将民夫伇夫包裹起来,明显是防备别人趁其立足未稳而暗施偷袭。晋军排列,以屯车做最外围防护墙,其后又盾牌兵长戟兵防卫,盾牌兵长戟兵后是弓弩手,两侧为赵氏战车,你父亲曾经和我说过,此次晋军侵齐,主将孔伟是赵氏门客,副将韩庆为韩氏宗族子弟,赵氏养马之术闻名列国,赵氏战车机动灵活,奔袭迅速,韩氏善射,强弓硬弩,冠绝天下,晋军一路行军至此,行列整齐,阵型未尝少乱,这说明主将治军领军有方,兵强将智,你去偷袭,不过就是送人头去了,我们手里的士兵本来就不多,还白白给人送人头吗?”
田舒一边看着晋军扎营一边听着夏瑜的分析,听夏瑜说完,便有些急了,道:“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安营扎寨,然后攻城吗?”
夏瑜摇摇头道:“他要是攻城未必对我们不利。”
田舒奇道:“怎么说?”
夏瑜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修橹贲温,具器械,三月而后成;距堙,又三月而后已。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
我平阴城高池深,晋军若是攻城,损伤必重,对我方有利,传令三军,严加防守,在城墙上堆积草木石块,严待晋军攻城。”夏瑜一边吩咐下去,一边在心里吐糟这时代落后的生产力,平阴城里连用来点灯的油都没有多少,要知道的这个机械不发达的时代,火油是守城的利器啊。
田舒自然不知道夏瑜心里的吐糟,听得方才夏瑜的一段分析也知道夏瑜说的有道理,便领了将令,答应了一声,转身便要去安排士兵调度,但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你刚刚说那个什么‘上兵伐谋,其次伐交……’,一听便是十分高明的兵法,在下能否询问是何人所说?”
夏瑜还在紧盯着晋军扎营动作,头也没抬的道:“孙子说的。”
田舒年轻气盛,加之这些日子与夏瑜熟识了,也自然放得开了,听得夏瑜的话,一翻白眼道:“你孙子说的啊?”
夏瑜道:“啊?”
田舒摆了摆手,道:“不说算了,我也知道这东西多半是各门各家的看门绝学,算我的错,本就不该问?”
夏瑜这才反应过来,田舒以为自己的孙子是那个儿子孙子的孙子,有些呆愣,道:“你没听过孙子吗?据说他可是你们齐国人,以前给吴国打过仗……等等……现在越国正在犯齐国南边,原来齐国和越国间应该还有个吴国,那就是说吴国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