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发作,玉微握着刀柄的手缓缓无力的垂下,刀刃上满是鲜红的血迹,顺着刀尖一滴一滴落下,滴落进清澈碧绿的涧河。鲜红丝丝缕缕散开,染红了四周的河水。
“铮——”匕首着地的响声。
随之而起的是泛着水花的河面。
那一片河水都已经被玉微脸上的血色染上艳丽的正红。
本来斜倚窗前的南砚宸,在玉微投河的一刹那间,毫不犹豫的腾空而起。
南砚宸临虚立在波澜不断的水面,将跳入河中的玉微捞起来,打横抱起,往自己在洛阳的院子走去。
本来就是没晕的玉微,感受到自己被人抱起,跟系统确认过那就是南砚宸以后,睁开那双死气笼罩的眸子,明明微微笑着,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何必救我?我不过是一个早就应该死去之人。”
抱着玉微的南砚宸步子一顿,感受到怀里人轻飘飘的重量和冰冷死寂的语气,不由得更加收紧了双手,牢牢禁锢住玉微的身子。
一开始注意到玉微,只是因为好奇一个看似妙龄的女子为何会想要投河,甚至投河之前都还要先将自己容貌毁掉。
可是在看见玉微转头那一瞬间,那双冰冷寒凉,不带丝毫生气的眸子,冷漠如南砚宸,竟然感觉到一丝心疼。尽管那丝心疼微弱不堪,可是对于从未动心动情的南砚宸,已经值得他惊讶。
于是在看见玉微投河的一刹那,南砚宸毫不犹豫的跳了出去,救下她。
说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如果一定要算,那可能是一丝的心动。他心动于她的冰冷死寂。
南砚宸看向怀里面目全非的女子:“想救,自然就救了。”
玉微敛下眼睑,声线诡谲:“没用的,我早就服.毒了。你现在救回来的,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咳……这样很好,我终于能解脱了。”
玉微的嘴张张合合之间,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下,弥漫在抱着她的南砚宸青色衣衫上,深红与浅绿交缠,血珠滑落。
说完最后一句话,玉微像是留完遗言的人,看了南砚宸一眼,安心合上了眸子,那一眼,无悲无喜。
也是那一眼,让南砚宸本来平息下来的心,再次剧烈跳动,几乎不能自已。南砚宸第一次知道,原来心还会如此激烈的跳动。
从来都像是缺失了人间烟火气息的他,以为这一生都要这样无趣的度过。没想到遇上了她,思及此,南砚宸目光柔和了些许。
南砚宸没有说话,能不能救,他自然有分寸。现在和她过多争执,不过是引得她的情绪更加激动罢了。
雅间里,看着突然跳出去的主子,南影也毫不迟疑地腾空跟上。
只是看着自家一向生人勿近的主子,今日竟然屈尊降贵的抱着一个浑身湿透的投河女子,南影紧紧皱着眉头,三步并作两边跟上南砚宸,提议道:“主子,属下来抱着这个女子吧?”
“不必。”南砚宸避开南影的身体,抱着玉微继续往前走。
既然已经确定他对玉微有兴趣,那么他自然不会喜欢其他人看见玉微这幅浑身湿透的模样。
他想一切都亲力亲为。
几个起落间,南砚宸就带着玉微回到了他在洛阳的院子里。
院中一如南砚宸的素雅清净,只庭院里有着几株翠竹摇曳生姿。
南砚宸素来爱洁,今日却破例带着玉微直奔自己卧房,将已经昏过去的玉微安置在自己床榻上。
紧跟南砚宸身后的南影见自家主子竟然之间将那个身分不明的女子带入自己房中,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几乎能夹死苍蝇。
今日主子已经多次为这个女子破例。难道……主子看上了这个女子?
南影深思,如果真是这样,貌似也不错?
一直独身的主子,终于懂得了情爱。想必家主和主母也会为主子高兴。
即使这女子身世不如何,家主和主母也必定不会门第之见。
南影胡思乱想间,突然听见南砚宸的声音远远传来:“南影,去将我的药箱拿来,还有烧些热水来。”
“属下遵命。”南影应声转身退下。
南砚宸坐在床榻边,细细把着玉微的脉。越到最后,眉头皱得越紧。
竟然是多种剧.毒混杂服下,根本丝毫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决绝得让人心悸。
看着那张血流不止,完全看不出原来模样的脸,南砚宸一双眸子如围着云雾一般,朦朦胧胧,让人看不真切,只是眼底深处幽暗闪动。
她决心投河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投河之前,不仅毁掉自己容貌,还服下剧毒,甚至是饮下忘情。
忘情,忘却所有情爱。饮下之人,宛如踏过黄泉,再不记得前世之事。前世事,前世了;今生遇,今生离。即使陌路相遇,也如陌生人,不复记起。
服下忘情的她,是想忘记那个让她伤心的人吗?
但是,又是什么人,伤她至深呢?
想到面前之人,竟然深深爱着一个人。南砚宸的心就宛如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不明显,却针针绵长悠远,不停不息。
秦.王.府
后花园凉亭
雨势绵绵密密,不曾停息。
君钰双目放空,手执一杯清酒,酒爵在他手中摇晃,清冽的酒液涤荡,散开一圈又一圈波纹。偶有零星的透明酒液沿着酒爵滑落至手上,君钰也尤不自知,只一心沉浸在自我的思绪里。
醇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