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年轻一辈中总有一些离经叛道的年轻人会去崇拜当年那个残忍暴虐的血莲教,更是非常中二的将自己标记为那个邪教的潜教徒,所谓潜教徒,便是也不管血莲教人家认不认可,他们自己在精神上已经认为自己就血莲教的忠实弟子了。
唐千泷坐在树冠上静静得看着下头茶馆前两波人之间的冲突。
那个手提杨枪的男子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连名号都懒得报出,就直接一挺长锋对着身穿红衫黑袍,号称是血莲教工庆使者的少年扎了过去。
这一枪看着威力挺大,但是在唐千泷的眼中,也就使出了七八分的力,想来也是想先试探一下对手的底子。虽然说武学搏杀一道讲究一个狮子搏兔亦尽全力,但是那是在生死相向的时候,人家虽然穿着血莲教的衣服,准确的说还算不上是血莲教的教服,可是大唐的律令也没有说穿着叛逆服饰就该被处死。
二来就是这家伙这身行头看着还颇为讲究,不像是小门小户人家能够穿得起的,别的地方不知道,可是京城之中那些高门之中,近几年还真有几个血莲教的潜教徒在里头,据说为些好几个三,四品的实权大臣,都亲自上折子给唐皇李昊天告罪,不过对此李昊天去是并没有多作追究,这反倒是给了那些吃饱了没事情干的公子哥们,继续肆无忌惮的底气,就连和阿萨辛有着杀妹之仇的皇帝陛下都不管,其他人那可就更管不着了,就连他们的爹妈也不行。
使杨枪的男子虽然是新晋的小宗师,在京城江湖上应该也算是个小有名号的人物,可是要说影响力恐怕也就那么回事,招惹一些达官显贵的弟子,他吃消得起,可是如果是打杀或是重伤了某位那可就不好说了,身在京城之中,无论是江湖还是庙堂,谁还没有颗七巧玲珑之心呢,故此使拿一杆杨木长枪的小宗师出手非常有分寸。
然而就在他的枪尖即将点到那个号称血莲教工庆使者的咽喉之际,忽然间两抹寒光同时亮起,之前跟在这个少年身后的两个配剑男子同时出手,一左一右,刹那间将那小宗师的一枪直接给架了出去。
这俩个倒还算是个练家子,他们一出手唐千泷就已经看在了眼里,就这架式,怎么着这两人也都该有着黄境小成的境界吧,说不好还是大成呢。
可别小看黄境的武者啊,只要是入了境的武人,那可都算是真正的武者了。这和那些个走江湖,卖把式的可不在同一个量级,一个正尔八级入了黄境的武人,在长安任何一个大府里,都可以做个教头,给一些达官显贵的后代做贴身护卫的也有不少,只不过这就略微有些掉价了,让人看着感觉像是狗腿子一般。
很多江湖人不屑于将这一身的武艺卖给那些豪门贵族,便是继续过清苦的日子,也不入高门。
如果说哪个家族的年轻子弟身边一下子能够拿出两个黄境的武者护卫,那绝对不会是什么默默无闻的二流门伐。
使枪的男子被两剑架开,双脚在地上一滑,退出五步,卸掉劲力,站稳了身形。显然他也没有料到对方的身后会两个入了阶的武人,如此一来对于这个年轻人得要重新思量一下他的背景了。
要说一个小宗师,打两个黄境的武人,那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这不是打完就算了,万一是个大人物,那可得怎么善后啊。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持枪男子第一次开口,他的声音十分中正,是摆足了江湖上那些大侠的腔调,不过怎么说呢,似乎端得又太正了,给人一种装腔作势的感觉。
“血莲教,工庆使者,余承虹。”
这回可是把名字给说出来了,但是前缀仍然是血莲教的那个什么听也没听说过的工庆全都,这工庆到底是个什么鬼,唐千泷心中琢磨着。
那个持枪的男子可不会去考虑血莲教的问题,他先开始想的是,朝中有哪些大官是姓余的,而这长安城附近几州几县又有没有什么豪绅大阀是姓余的。
要说对这京城周围的家族,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姓余的呀,难道这个名字也是杜撰出来的,又或者说这几个人是从别的州过来的。
之前出剑挡在余承虹面前的两个剑客没有继续出手的意思,归剑入鞘,在一旁静静得等待着,还别说真有点家丁护卫的感觉。
“大哥,你同他们废什么话,直接打残不就完了!”那个鼻青脸肿之前在这六人手底下吃了大亏的家伙在后边嚷嚷着。
男子脸色有些不好看,都是同门师兄弟,可是有些人怎么就能够蠢到这种地步,人家能够一出手就拿两个黄境武人做随手护卫,那家底能是简单的小富之家嘛,万一惹上了那些惹不起的大人物,不是给自己宗门找晦气嘛。
真的,要不是看在平时里这个家伙总是大哥长,大哥短的,对自己百般恭敬的话,他怕是连理都不带多理他一下的。
男子收枪抱拳一礼道:“在下长安道杨柳门大弟子杨烨。”
“杨柳门?”余承虹低低得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随即摇了摇头道:“没有听说过,很有名吗?”
他这话说的倒是云淡风清,可打在杨烨脸上的响声却在在场几人的心中同时回响起来。
这自报名号,在江湖上算是一种十分常见的礼仪,哪怕是人家再如何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别人听到也,也得恭维两声久仰了之类的客套话,哪有人会这么实诚,直接上来就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