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等了三个时辰,从中午一直等到了晚上也没有见到耶律家的接粮军队,吉尔汉不免心中多了些侥幸的想法,或许是耶律家的军士们提前嗅到了朱门集的危险气息,已经调头折转回去了,要真的是这样,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原本站在他身边的那十八位浴血修罗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不见了,从始至终他也没有看到一具他们草原将士的尸体。

“怎么?在找你的兄弟们?”李墨香的那壶茶早就已经喝完了,虽然说是留下吉尔汉是陪自己聊天解闷,可他之后也没有主动与其聊些什么。原本吉尔汉认为李墨香肯定是要想方设法从自已的嘴里套出一些西北草原大军的军事机密,可没想到对方这么淡定,好像对草原军事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

不过想着想着他也明白了,恐怕自己知道的事也不会比这位大名鼎鼎的大唐战神更多一些。从他此前表现出来的模样,这位神秘男子好像完全掌握他们草原大军中的一切动向,就连草原诸部族对于耶律楚歌的不满和刁难也是掌握,这种情报能力整个草原恐怕再过十年也建立不起来。

听到李墨香打破了沉寂,吉尔汉这才缓缓松出一口气。很多时候死寂比之生死大战给人的压力要更大,那种憋闷有如钝刀子割肉,还不如求个痛快。

“就算你们把这座朱门集打扫得再干净,这满镇子的血腥气也难以遮掩,这会儿耶律家的勇士们可能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折返回去了。”这还真不是他在胡诌,至少在他看来,耶律楚歌手底下的人,哪怕是在此前几次的接粮过程中受到了刁难,也不会不顾大局,在接粮这种大事上去斗气。

故意迟到,若是最后导致粮草有失,恐怕所有运粮人员都要送往斩头台,军法无情,这一点不管是在中原,还是在草原那都是一样的,否则如何能够成建一支军队。

已经整整过去了三个时辰,大半天的光景,要是斗气,做的可就有些过火了。

李墨香如何会不知道这位草原汉子心中所想,他将那枚精致的青花瓷茶盏在手中盘拨把玩着,一边漫不经心得说道:“首先,这朱门集的血腥气不是我们带来的,你们屠镇后留下的血腥味道这半年里可从来没有消散过。这片土地上已经洒了几千中原人的鲜血,再多个七八百草原人的,想来没有狼狗鼻子,闻起来差别不会太大。哦,我倒是忘了,你们草原人,个个都生着一只好鼻子。”李玩的茶盏轻轻磕了磕自己的额头,这话里头可是带刺的,摆明了就是在说草原上的这些家伙都是一群狼子野心的恶犬,没有给吉尔汉说话的机会,李墨香继续说道:“另外,你们那支大军已经临近朱门集了,想来,”说着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再有一刻钟便能到门口了吧。”

吉尔汉嘴唇微微抽动,他没办法理解李墨香是怎么坐在这里能够知晓外头的事的,这三个时辰他可是一直都在盯着这个男子,没有任何人靠近过他,而他也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张椅子。

李墨香摆了摆手:“不用在这废脑子了,有些事,你不到那高度永远也不会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光景,你就坐这儿等着就好,说不定还会有机会见到燕云十八骑杀人呢。”李墨香收起脸上的笑意,这猫抓老鼠总是喜欢在老鼠死前好好捉弄劲戏耍一翻,等玩腻了再果断将他撕成碎片,初时对这吉尔汉,李墨香倒也是抱着这种态度,可不知为何,这会儿竟然是有些想放他回到草原大军中去了。

他希望能够借吉尔汉的嘴告诉草原人,无知真的会害死人,而且是很多人,这话他们大唐无论是用刀枪还是用拳头都很难讲清楚,就算和一部分人讲清楚了,也很难跟整个草原讲清楚,他们需要从草原自己人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就像是当初为了封了那位见识过草原老牧民的嘴,果断将他灭口一样。

李墨香双眸微缩,思索着什么,而此刻已经能够听到朱门集外的隆隆马蹄声。

微微抬起眼眸,李墨香嘴角牵起:“哟,比我算得倒是快了一些。”

吉尔汉面如死灰,这哪儿差了一些,从李墨香说出一刻钟后,他就在留意着时间,如果算上他们从朱门集来到这间茶楼前的时间,恐怕正正好的一刻钟,眼前这坐着的莫不会是个神仙人物吧。

李墨香一伸手,提起吉尔汉的衣领,身形一纵两人无声无息得来到了那栋酒楼的阁顶之上,这个位置纵览下望视野极好。

“就坐这儿看吧。”李墨香轻轻拍了拍吉尔汉的肩膀,自己却是率先坐了下来。

吉尔汉疑惑道:“你连我的穴道都不封,就不怕我搅局?”

“都一样,”李道。

都一样?吉尔汉心中思索他这句话的意思。

他是觉得自己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还是自信无论自己提不提醒耶律家府兵,他们那传说中的燕云十八骑都可以将近千人的接粮大军给清杀干净。

骑军策马入集,天色倒还没有完全暗下去,只不过视线明显差了许多。

“那是!”吉尔汉见到一条条黑影从四面八方朝着那支骑军游曳过去,全然没有半分的气息外露,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有这么十八人的存在,恐怕他会觉得那只不过是明暗交替晃动的光影而已。

李墨香淡然道:“这十八人,虽然各自武学造诣也就堪堪达到玄境小宗师,可是这暗杀的技艺,却已经足矣在不知不觉中,取下地境高手的项上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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