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娥心知这些人是在议论她,面上却依旧淡淡,只笑着一一问好。一面又去问过了周大娘,这才开始动手摘栀子花。
栀子树在北方极少,在南方却很多,一株株长的不过两米高,却枝繁叶茂,花儿也开的更好。
柳素娥依稀记得,这栀子花可以做菜吃,还能泡茶喝,据说有泻火除烦,清热利尿的功效。所以她打算多摘点,到时候晒干了可以一并当茶喝。
说干就干,翠姑和柳贵娥个子太小,只能提着篮子摘靠近地面的花儿,柳素娥和柳月娥各自摘着树上的花儿。
树下纳凉之人,皆觉得好奇。
这个花儿有什么好的?要它何用?
“素娥啊!你摘这个干啥?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终于,古家大婶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柳素娥听了,只淡淡一笑,扯了个慌儿道:“翠姑想洗澡,我摘花儿给她洗洗头。”
“啧啧啧,你们大家产的人家还就是讲究。”一旁罗家婶子咂舌,不过一想到柳素娥已经合离,这面上又带了几分鄙夷,喏喏道:“只是你现在都不是吴家人了,还穷讲究个啥?她不过是个小娃儿,随便洗洗就得了,还值得费力气摘这些花儿去?也太当回事了。”
那罗婶子和柳大河家是近邻,两家素日里关系十分要好。今儿个胡氏吃亏的事情她也听说了,此刻难免有了替胡氏出口气的想法,便冷笑着挖苦道:“素娥啊!不是婶子说你。合离的人就该有个合离的样子,你现在可不是吴家少奶奶了,是地地道道柳家人。吃柳家饭,你就该为柳家多想想。一来就闹事,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她身旁的几个媳妇听她这么说,不由推推她,让她别惹事。
而且柳素娥也没做错啥,惹那个人干嘛?
可这罗婶子本就是个好事的,脾气又冲,自来还看不惯张氏那样的蔫吧人,自然也不怕柳素娥。她瞪了一眼周围的几个媳妇,继续道:“你看看今儿早上,你把你奶和你大伯娘气成啥样了?这传出去,你就不怕丢人?逞一时能,可却要背负一辈子的泼妇骂名儿啊!不是婶子说你……”
柳素娥听的直发笑,这都是什么逻辑?
感情她胡氏欺负她们一家子就不嫌丢人?她回嘴就是丢人?
这古代人还真真是好笑的很,尤其是这古代的妇人,更是好笑。
“罗婶子,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柳月娥实在听不下去,冷了眉道:“早上的事情不是很明朗了吗?分明是我大伯娘故意闹事。她来闹事,难道我大姐还要装哑巴,任由她胡来?”
“啧啧啧……了不得啊!”那罗婶子听了,将手中的蒲扇往大腿上拍了几下,冷笑道:“你们柳家姊妹还真是伶牙俐齿。”一面撩一撩眼皮子,挖苦柳月娥道:“你一个未出嫁的丫头,知道个啥?等你出嫁了你再慢慢来说这些话吧!”想了想,又一脸得色道:“不对,像你这么小年纪就这般厉害,怕是没人敢上你家提亲吧!”
这话说的伤人,柳月娥登时气的红了眼圈儿。想要回嘴,可又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巴拉巴拉掉眼泪儿!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还真真是不假。
那胡氏是什么货色,和她交好的人,果然也是这般惹人嫌的货色。
柳素娥可不是软柿子,见着自己妹妹因为自己受委屈,她如何肯依。
反正已经当了一次泼妇,泼妇的名头儿已经出去了,她也不怕再当一次泼妇。
“我说罗婶子,我妹妹嫁不嫁的出去,这些事儿好像不用你来操心吧!”柳素娥不满的望着罗婶子,扬眉道:“她嫁不嫁人,那也是我爹娘说了算。倒是婶子家的秋红,今年都是十八了吧!听说还没嫁出去。听婶子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几分。必定是秋红太厉害,才没人上门提亲吧!”言毕,她勾唇一笑,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罗婶子,安慰柳月娥道:“月娥,你也别生气,罗婶子也是心里有事,一时把你当秋红了,你别放心上就是。”
这罗婶子最大的心病就是她家闺女秋红。这秋红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心高气傲想攀个好人家,对村里的这些后生一个都看不在眼里,说一门亲不成,再说一门还不成,生生熬成了太婆,如今竟闹到没人敢上门提亲的地步。
柳素娥这一句,算是彻底的戳中了她的痛脚。尤其当着这么多人面,让她更是羞臊难当,一时跳脚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说我家秋红?谁说我家秋红没人上门提亲了?提亲的多了……只是我家秋红看不上罢了!”
罗婶子胸口一高一低起伏着,她当时只是想替胡氏出口气,可没想到这柳素娥是一点亏都不吃,比先前厉害了许多。还专挖人痛脚,让她尴尬,下不来台面。
其余几个妇人,素日对这个罗婶子的所作所为也很是不齿,听到柳素娥这般说,这些人一个个心中称快,却又不敢发笑,只忍着,也不帮腔。
那罗婶子见无人帮着她,心中更是恼火,气的手脚都开始发抖,上前一把抓了柳素娥手中的篮子,仍在了地上。
刚摘的栀子花,登时倒了一地,清风一吹,那花儿便随风而动,散落开来,白茫茫一片,如出落新雪一般。
“娘……”翠姑已经吓得躲在了柳素娥的怀里,泪眼汪汪的看着罗婶子。
柳贵娥也气的眼底血红,真是欺人太甚了。她们不过是来摘花,偏偏这罗婶子就不让人好过,她正欲上前替柳素娥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