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靖轻抚在东方静沫肩胛处的指尖轻颤,听着东方静沫自责的话,只觉得心好似在被千刀万剐一般,疼的他不禁微微瑟缩。
“不怪你…当年的事情我们所有人都有过错,所以谁也怪不得谁。如果你非要将事情揽到肩上独自扛着,那我也只能是陪着你一起自责下去。”
欧阳靖视线微移继而落在欧阳擎的身上,映着耳鬓处的几缕白发,尽显沧桑。
“可是静沫,我们已经错过了三十年,人生又有几个三十年可以荒废,你难道真的舍得将余下的光阴都浪费在自责上吗?你之所以与我回国,难道真是只是为了看他一眼便离开吗?”
越发急切的面容,逐渐加重的语气。
东方静沫凝视着欧阳靖,不禁眼眶微红。
人都是贪心的,相见之前只一心盼望着相见,可一旦见到,便如同那染了罂粟的瘾君子,想要戒掉根本就不可能,只会是贪心的越来越多,奢求的越来越多。
可与此同时东方静沫也深知,她根本无法长时间留在华夏国内,她的国家,她的子民都需要她,在找到合适的继承人之前,那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
既然注定要走…既然注定要走!
东方静沫猛地起身,徒留给欧阳靖一抹坚韧的背影。“其实这样就好,这样就已经足够了。”既然注定要走,一时的放纵对她而言不过是残忍而已。
“沫…”欧阳靖伸手抚上微痛的额角,怎么兜来转去竟然又回到了原点,本以为在见到欧阳擎之后东方静沫会舍不得离开,却不想原来什么都没有改变。
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某人对东方静沫谄媚殷勤的模样,欧阳靖眉头紧蹙,语气也不禁冷硬,“难道你真的…”
“什么都不要说!”东方静沫缓缓转身与欧阳靖眸光相对,启唇的那一刻她清浅笑着,无奈中却是无法改变的执拗与坚持。“从决定继任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别无选择…”
那眸光悠远的人明明就在伸手可触的地方,可欧阳靖却生出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伤感。
“既然如此…”欧阳靖缓缓起身,站停在东方静沫面前,一向正经冷厉的面容上竟然舒展开暧昧的笑意。
“我也只能是陪着你一起回去,咱们的儿子早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继续留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你真的愿意抛弃这里的一切和我一起走?”轻挑的尾音难掩诧异,东方静沫微怔的眼眸紧紧的凝视着欧阳靖,脚下却不自觉的后退半步。
然而还未等到欧阳靖出声回答,东方静沫却轻轻摇头,“我不想你以后怪我…”
“你还是这个样子!”
话音未落,东方静沫便被欧阳靖紧紧抓住了肩胛,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惊吓,紧握的双拳却突然松了手,一脸惊恐的看着欧阳靖。
两个人紧密相贴之后,欧阳靖的半张脸都隐藏在光亮之外,阴暗中东方静沫看不清欧阳靖的表情,但是她很清这是欧阳靖怒极时才会有的反应。
“当年你单凭东方静舒的一句话就离开了我,现在你又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推开我,东方静沫,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无视东方静沫慌乱的面容,欧阳靖突然伸手将她拽入怀中,冷硬的语气渐变轻柔,恍然间竟生出丝丝恳切哀求。
“不要再推开我,你说你早已经没有了选择,难道我就有吗…”
没有了,早在与你初见的刹那间,便再也没有了。
东方静沫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抚上心脏的位置,时至今日再想起,竟然还是绞痛的厉害。“别恨她,她也只是…”爱你罢了…
当年那个恨到可以狠心将其从国籍上除名的人,此时再想起,竟然只剩下怀念。
可即使能够原谅,东方静沫却永远都忘不了那句令她心碎离开的‘姐,我怀孕了,那夜靖喝醉了,将我误当成了你…’
东方静沫不相信欧阳靖会去碰其她女人,可是再坚定的信任却也没能抵过那句‘将我误当成了你’以及心里对姐妹二人竟然喜欢上同一个男人的介怀。
本以为她的离开相比起三个人纠缠在一起,是更好的选择,却不想她竟然也怀了身孕。仔细回想起日期,竟然与东方静舒所说的那日是同一天!
于是佯装的不介意终于破碎,最终那段令她藏于心底的爱恋留给她的只是梦魇一般的肮脏与怨妒。
可即使怨恨,她也做不到亲手去扼杀一条无辜的生命,哪怕再狠也终是不忍。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温柔呵护,自欺欺人的维持着与欧阳靖的最后一丝牵绊,听着胎动等到新生命的降临。
却不想分娩那日,最终等来的却是医生冰冷的一句,‘那是个死胎’…
那是个死胎!
一切都结束了…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身处于熟悉的坏境中,鼻翼间充斥着玫瑰花香,她冷眼看着金碧辉煌的一切,心也随之慢慢冷却。
就这样,她如傀儡一般任由母皇操控,被最不屑的繁琐礼仪所禁锢,过往的一切被她渐渐忘却…麻木的处理着堆积如山的事务,直至将曾经刻骨铭心爱过的男人当作过客…
“可是她死时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当年的孩子并没有死,而是交给了静舒,我的母亲骗了我…可是我却做不到去恨她…那是我唯一一次见到她流泪的模样,也是最后一次…她终究还是偏心静舒的,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