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春疾步过去道:“主子,您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奴婢这就去请太医来!”
知春走了几步才想起来,她们现在都被困在冷宫之中,莫说是请太医了,连走都走不出去。她回到瑕月身边,道:“主子,您先坐一会儿,奴婢去给您倒盏热茶来。”
知春朝周全所在的住处走去,就在这个时候,闯进她们屋子的那个疯妇奔了出来,一把抱住瑕月道:“孩子,我的孩子,额娘终于又见到你了,我可怜的孩子!”
瑕月之前所受的惊吓还没过,又被她这么一抱,惊上加惊,脸色极其难看,用力挣扎道:“你放开我,我不是你的孩子,放开我!”
疯妇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抱着瑕月,任她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口中不停地道:“不,你就是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额娘当初没能保护好你,这一次,额娘说什么也不会放开你,你放心,没有人能够伤害你。”
知春想要过来拉开疯妇,却被疯妇一口咬下来,将她手指咬得鲜血淋漓,痛得说不出话来。
疯妇露出沾着鲜血的牙齿笑道:“孩子,你看到了,额娘能够保护你,你不用害怕。”
瑕月看到知春受伤,又气又急,大声道:“我都说了不是你的孩子,放开我,听到没有?!”
疯妇愣了一下,旋即将瑕月抱得更紧,神色癫狂地道:“你是我的孩子,不要怕,有额娘在,额娘以后都会陪在你身边,谁都不能再将我们母女分开。”
知春捂着流血的手指跌跌撞撞地跑到周全所住的屋子前,拍门大声唤道:“周公公!周公公!”
知春手都拍疼了,周全方才打着哈欠来开门,吊着那对三角眼,不耐烦地道:“大半夜的叫什么叫?不用睡觉吗?”
知春没时间与他计较,急急道:“周公公,有个疯妇拉着主子不肯放,还将奴婢的手咬伤了,好可怕啊,你快过去看看。”
听着她的话,周全毫无意外之色,道:“都说了是疯妇,咱家过去也没用,她经常这个样子,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知春急切地道:“怎么会没事的,你快去将她拉来,否则万一伤了主子可麻烦了。还有,你明知道她会这样,为什么不将她看牢,任由她出来伤人。”
周全嗤声道:“这里是冷宫,待在这里的,十个里面有九个是疯子,你让咱家怎么看牢?再说,伤了就伤了,又要不了命,大惊小怪的。咱家告诉你,在这冷宫里,就算是死了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所以往后不要再半夜来打扰咱家,否则休怪咱家不客气。”
知春气得恨不得打周全一顿,可她如今已经不是娴妃的宫女了,身在冷宫,不论莫说是她,就算瑕月也是命如草芥,若是将周全得罪死了,以后休想有太平日子过。
见周全要进屋,知春连忙拉住他道:“周公公,您说的奴婢都记下了,但是这次,就请您帮帮忙吧。”
周全被她烦的没办法,道:“你要咱家帮忙是吗?好,咱家就帮你这一回,你听清楚了,这个疯妇是康熙朝时的庶妃,姓陈,她曾经有一个女儿,不过刚生下来就死了,当年牵连甚大,最后查明是她自己害死了女儿嫁祸密妃,故被废入冷宫。进冷宫没多久,就变得疯疯癫癫,若她那个女儿还活着,差不多与那拉氏一样年纪。”待得知春点头后,他道:“好了,咱家已经帮完了,你别再来妨碍咱家睡觉。”
知春愣神之下,被周全挣开她的手,并且趁机回屋关起了门,任她怎么拍门哀求都不肯开,周全站在门后,抚着耳后的一道疤嘀咕道:“让咱家去拉开一个疯子?咱家可没那么蠢。”当年戴佳氏入冷宫的时候,也曾被陈氏扰过,那个时候,他一时心软过去拉了一把,结果就是多了一道疤,从那以后,他对陈氏那些个疯子,避之唯恐不及,除了送饭之外,再不敢接近。
知春见周全说什么也不肯再开门,只得回到院中,陈氏仍然紧紧抱着瑕月,不停地唤着孩子。不过在知春靠近时,原本还算温和的神色变得极其狰狞,恶狠狠地道:“你走开!不许你接近我的孩子,我知道,你是想要抢走她,你休想?除非我死,否则没有人可以抢走我的孩子,没有人!”
知春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急得直哭,情况变得越发混乱,瑕月逼自己冷静下来,道:“知春,周全呢,他为什么没有过来?”
一听这话,知春越发伤心,一边哭一边道:“奴婢求了周全很久,他始终不肯过来帮咱们拉开这个疯妇,只是与奴婢说了几句关于这个疯妇的事。”
瑕月心中一动,急忙道:“他都说了什么,你一句句地说给我听。”
知春不知她这么问的用意,但仍是将周全的话一五一十复述了一遍,瑕月仔细听完后,道:“行了,我有办法了,你退远一些,以免刺激了她。”
待得知春依言退远后,瑕月望着一直抓着她不放的陈氏道:“额娘,女儿就在这里,女儿不会离开的,您不用那么紧张。”
陈氏愣愣地看着瑕月,手不自觉地松开,但很快她又抓得更紧,慌乱地摇头道:“不,你骗我,只要我一松开,你就会离开额娘,就像你小的时候一样。额娘要抓着你,一定要牢牢抓着你。”
瑕月尽量温和地道:“没有啊,额娘,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没离开过,小的时候也没有,只是生病了,所以皇阿玛送我去治病,如今病好了,我就回来找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