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结果出了偏差,但情况却如苏氏料想的那样,在隔三岔五就要死人的辛者库里,一个宫人的暴毙,并没有引起什么重视;何公公在盘问一圈无果后,命人将那个宫人抬出宫扔到乱葬岗去。
这夜两更时分,苏氏洗完了所有衣裳,起身准备回去时,倏然发现夏晴站在自己面前,她抚一抚受惊的胸口道:“你怎么一声不响地站在这里,好不吓人。”
夏晴没有理会她的话,径直问道:“毒是你下的对不对?”
苏氏故作不解地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夏晴面色阴沉地道:“你不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亲耳听到你们两个密谋算计皇贵妃;这会儿皇贵妃无事,你们觉得是我泄的密,所以想要我的命,但是没想到我今日未曾用饭,饶幸逃过一劫。”
苏氏甩一甩手上的水渍,笑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何必再多此一问。”
夏晴用力咬着唇道:“我并没有将你们的事说出去,我……”
苏氏抬手打断她的话,“夏晴,事到如今,你没必要再否认,若不是事先得了你的告之,那拉氏不可能避过此劫,是你出卖静萱在先,如今这一切,你怨不得静萱。”顿一顿,她道:“其实你若好生襄助静萱,根本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处处向着那拉氏。”
夏晴缓缓摇头,痛声道:“明明是你们做错了,却将所有的错皆推在我身上,真是好生无理。”
苏氏微微一笑,随即道:“随你怎么想吧,我得回去睡了,否则明儿个早上可就起不来了。”
在苏氏经过她身边时,夏晴冷声道:“苏映雪,这件事我不会就此算了的。”
苏氏脚步一顿,打量了夏晴一眼,轻笑道:“你若有证据,尽管去何公公面前告我,何必说那么许多呢。”
在远离了夏晴视线范围后,苏氏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她表面看着轻松,其实心中恼怒得很,这一次没能取了夏晴的性命,还让夏晴有了提防,往后再想动手可就难了;而且,她担心经过这件事后,夏晴会去寻那拉瑕月的庇佑,到时候,更是难上加难!
夏晴在冷风中站了许久,方才回到自己屋中,躺在通铺上,听着两边的呼噜声,她却没有丝毫的睡意,脑海中不断回想起她与魏静萱从初识到姐妹相称再到决裂如仇人的情形。
一切的一切,犹如做了一场梦,别人梦醒之后,什么都没有,她却还要面对魏静萱的迫害;就像苏氏说的那样,她不能怨别人,因为是她自己错信了魏静萱这个无情无义,唯利是图的人,以致几次招来杀身之祸!
想到此处,一滴清泪带着无尽悔恨自眼角滑落,渗入发丝之中……
夏晴知道自己可以去寻瑕月的庇佑,凭着自己当初对她的提醒,她一定会帮自己,但魏静萱固然无情无义,瑕月亦曾利用过她;哪一边,她都不愿理会,只想早些熬到二十五岁,然后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自这一日后,夏晴处处小心,以免再遭了魏静萱与苏氏的毒手,这样的小心谨慎一直维持到二月。夏晴虽然身在宫中,但与家中一直有着书信往来,她攒下的月钱也会隔三岔五的寄回家去,但是这一个月,她却一直没有收到家中的来信,而她的信,早在月初就寄去了,不管怎么算,都该有回信了。
这段时间里,宫中一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与此同时,南巡一事,有条不紊的进行呢,待得三月时,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而天气也逐渐暖和,百花盛放,万物复苏,到处皆透着勃勃生机。
期间,瑕月行册封礼,因永琮一事,所以一应礼仪尽皆从简,甚至不及册封贵妃之时风光;但毫无疑问,从那一刻起,她就是名副其实的皇贵妃,再没有人可以称她一声“娴贵妃”,否则就是对弘历不敬。
明媚春光之下,夏晴却一直处于焦灼之中,从二月末等到三月,她始终未曾等来家书,期间她也写了几封去,但每一封都如石沉大海,毫无音讯。这样的异常,令她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恨不得插翅飞回家中去看看是否出了什么事。可惜她不像魏静萱或是冬梅那样,在主子身边侍候,只要求得手谕就可以出宫,以她如今的身份,所能做的,除了等还是等,期间还要防着魏静萱他们暗中加害,说一句度日如年也不为过。
在勉强等了半个月后,夏晴实在熬受不住那种煎熬,再三犹豫之后,来到了延禧宫,她不想来找瑕月,但除了瑕月之外,她想不出还能找何人帮忙打听家中的消息。
在得知夏晴的来意后,瑕月道:“本宫会让人去你家中看一看,你莫要太过担心,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至于信,可能是途中寄失了。”
夏晴点点头,屈膝道:“多谢皇贵妃恩典,奴婢感激不尽。”
在示意她起身后,瑕月道:“要说感激,应该是本宫感激你才对,若不是你提醒本宫,本宫或许已经不能在这里与你说话。”她顿一顿,侧目道:“不过本宫很好奇,你是如何知晓愉妃与魏静萱的计划,这种事情,她们应该慎之又慎,断然不会告诉你。”
夏晴意外地抬头道:“娘娘知道此事与愉妃有关?”
瑕月淡然一笑道:“这并不难猜,七阿哥是皇后心尖上的肉,她虽恨毒了本宫,却万万不会拿七阿哥的性命来冒险;至于魏静萱,她虽心计百出,又得皇后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