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府,天长县,刘泽清老营。
天长位于凤阳府东南,如同一条长长的手臂,直接伸入扬州府、应天府和滁州的‘交’界处。
只要占领了此地,向东两三日之内就可以打到扬州城下。向南,也同时只需两三日就能抵达南京城长江北岸。向西,又可控制中都凤阳、滁州,甚至威胁庐州。
刘泽清显然也看到这地方的重要‘性’,在半个月前就带着大军进驻此地,坐山观虎斗。
确实,如今的扬州形式还真像是几头已经饿了多日的猛虎被人为地关进一口牢笼里。既然没有吃食,大家免不了要先打上一场。
刘泽清最近几天的心情都非常不好,作为一个北方人,自从进入江淮地区之后,他就水土不服。前一阵子上吐下泻,直将他折腾得够戗,整个人也瘦了一圈。吃了几剂‘药’之后,腹泻的症状是止住了,可又开始便密。
已经五天没有大便,下腹坠涨得厉害,面上也生了不少火疙瘩,让他的脾气越发地坏起来。特别是在听到儿子刘‘春’擅自出兵泰州,被孙元击溃之后,刘泽清更是恼怒得发狂,就连牙齿也开始流起血来。
今日一大早,刘泽清不住地下气,将帐篷里‘弄’得臭气熏天。就因为同他睡在一个被窝里的那个美人因为皱了一下眉头,触怒了刘总兵。刘泽清立即叫人将她绑了,提起鞭子一口气‘抽’了十来鞭,直将这个美人‘抽’得遍体鳞伤。若不是他急着出恭,估计这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就要被他‘抽’死在辕‘门’的旗杆下。
他毕竟是军汉出身,生活虽然不讲究,经常十天半月不洗澡不换衣裳,可偏偏见不得半点脏。行军打仗的时候,也不习惯去灰圈出恭。
于是,他就带着两个卫兵,提着锄头跑到营为的一片竹林里,哼哧哼哧地忙碌起来。
可这一蹲,却蹲了半天,直将‘腿’都蹲麻了,可依旧没有任何效果。
正憋得满头大汗时,一个卫兵领着刘孔和走了过来。
刘孔和满面都是灰尘,额头上还缠着已经变成黑‘色’的纱布,看起来很是狼狈。
站在刘泽清的面前,刘孔和一脸的苦楚:“大哥。”
同预想中大哥会勃然大怒不同,刘泽清却是一脸的平静:“回来了,你们在泰州吃了败仗的事情,俺听说了,具体情形如何,‘春’儿怎么想着要攻泰州,孙太初怎么也在那里?”
“禀大哥,少将军说,淮安那边虽然有大运河水运中枢。可如今北京失陷,水路断绝,我军单靠漕运之利是不足以养活这么多人口的。所以,他就有心拿下泰州,毕竟,泰州一地物产丰富,是扬州的粮食主产区。”
刘泽清:“说下去。”
刘孔和:“少将军说,如今淮安兵马齐整,正是用兵扩大地盘之时。否则,一旦新君登基,朝廷百官归位,真要动手,却不好意思了。而且,总兵官不正在攻略扬州吗,若淮安留守部队南下,可与老营东西呼应,对高杰军形成前后夹攻之势。”
他也知道刘‘春’这次几乎将淮安留守部队丢了个‘精’光,致使淮安暴‘露’在孙元的兵锋之下,这个祸可闯大了。以大哥的‘性’子,也不知道会如何处罚刘‘春’。
刘‘春’是刘孔和一手带大的,在自己心目中,已经将这个侄儿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这次他决定先过来见大哥,探探口风,帮刘‘春’说说好话。
这话一说出口,他心中开始忐忑起来,忍不住又低头看了看大哥。
下面正在不住用力的刘泽清却是一脸的平静,也看不出什么。
刘孔和继续道:“在少军出淮安的时候,已经得知高杰部将李成栋正带着三千前锋直趋泰州。若是让高杰占领泰州,我军和南京之间的联系就被高杰彻底隔绝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而总兵官你在扬州,少将军来不及禀告,就决定先发制人。却不想……”
刘泽清:“却不想李成栋没有去泰州,来的却是孙元?”
刘孔和:“正是如此。”
刘泽清摇了摇头:“李成栋也不过尔尔,刘‘春’全力去攻,也是有九成胜算的。可惜他却不知道黄得功已经从庐州出发来扬州监视高杰,高杰受到如此压力,加上大军正在围攻扬州,兵力不足,就将李成栋部‘抽’调回去了。结果,孙元来了。”
“恩。”刘孔和点点头。
刘泽清还在不住摇头:“孙太初,虎狼也,你们怎么打得过,败了不奇怪,若是赢了才希奇。对了,‘春’儿现在何处,你们损失如何,还有多少人马?”
刘孔和:“禀总兵官,这一战咱们输得极惨,被俘虏人马超过三万。到如今,回到营的士卒不过万人,其余都散了。如今,少将军正驻扎在冶山。”
“不过万人?”刘泽清皱起了眉头。
刘孔和:“好在少将军手头的‘精’锐都还在,这万余人都是青壮士卒。只不过,将士们的家眷都丢了,就连……就连二小姐也是生死不知……”说到这里,他的眼泪沁了出来,禁不住哽咽起来。
“哭什么,不就是打了一场败仗吗?”刘泽清冷哼一声:“打仗哪里有不吃亏的,夏宁丢了,派人去寻就是了,哭个什么劲。你去对‘春’儿说,他驻在冶山也没什么用处,让他带着部队来老营与我汇合吧!”
刘孔和:“总兵官你不怪少将军?”
“我怪他做什么,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你去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