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远和于一粟绕过土丘,两人一口气跑出了四五里路,这才停了下来,各自弯着腰双手拄着膝盖喘粗气。
于一粟虽然是吴志远的师叔,但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元气修为,跑了这段路他喘得比吴志远还厉害。
“小兄弟,还未请教你尊姓大名。”良久过后,于一粟兀自喘着气问道。
吴志远一愣,暗想原来于一粟根本没认出自己。回想当初于一粟只见过吴志远一面,当时吴志远还是命魂出窍,躺在炕上昏迷不醒,于一粟只想着蒙骗吴氏夫妇的钱财,并没有对躺在炕上的吴志远多加留意。
想到这里,吴志远不由得对这个败坏茅山门风的道士痛恨不已,但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于一粟去过吴家村,想必也从自己父母的口中听到过自己的名字,这个人精明狡猾,不能让他对自己有所怀疑,但此时对方问起,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吴志远便随口回答道:“小弟月影抚仙。”
说完这句话,吴志远顿时想抽自己一个嘴巴,情急之中居然说出了这个名字,不可否认这是他对心爱之人情意的不经意间表露,但“月影抚仙”是个女子,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叫这样的名字?
正为自己捏了把汗,却见于一粟哈哈大笑道:“小兄弟尊长居然为你取了这样一个仙风道骨的名字,真是妙啊!”话音刚落,便语气一转,愕然问道,“哎?这百家姓中,好像没有月影这个姓氏吧?”
“呃……这个,实不相瞒,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姓什么,我是被人从抚仙湖畔捡来的,那天晚上恰好明月中天,月光洒在抚仙湖上,反射出斑斓多彩的影子,所以就给我取名叫月影抚仙了。”吴志远将月影抚仙当初告诉他的名字来历说了出来,心中暗想日后月影抚仙知道自己假冒他的名字会不会揪他的耳朵。
“妙哉妙哉,没想到月影兄弟也有这般特殊的身世。”于一粟拍着吴志远的肩膀,似乎有所回想。
“老哥你也有相同的身世?”吴志远紧抓话头问道。
“唉,不错,我当年也是师父捡来的。”于一粟感慨道。
吴志远闻言心头一紧,心道,他所说的师父不就是自己的师公,也就是谷神了?不如借此机会多问点关于谷神及茅山派的事情,但转念一想又极为不妥,自己曾表露出对茅山派一无所知,假如现在表现出太大的好奇心,反而会引起于一粟的怀疑。
心念至此,吴志远便顺口接话道:“没想到老哥你也有相同的命运,看来你我还真是有缘。”
“嘿嘿,有缘,的确有缘。”于一粟干笑几声,突然话锋一转,“哎,对了,你认得刚才那个老怪物?”
吴志远明白于一粟口中所说的“老怪物”指的就是南天鹰,便回答道:“算不上认得,那天我去丛麻禅院上香,那……那老怪物看上了我手上的这把桃木剑,就想据为己有,我愤愤不平就跟他吵了起来,幸好丛麻禅院的方丈无尘大师替我解了围,没想到今晚被他抓到,这老怪物下手还真是狠。”
说着,吴志远捏了捏自己的肩膀,发出几声疼痛的呻吟。
“嘿,那老怪物觊觎我们茅山派的东西很久了,他可能以为这把桃木剑也会茅山派的宝贝,所以才起了霸占之心。”于一粟似乎完全相信了吴志远的话,将手中的桃木剑在眼前一亮,目光扫视着剑身,眯眼笑道。
“老哥是茅山派的?”吴志远假意不解的追问。
“噢,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张择方,是茅山派首席大弟子。”于一粟嘿嘿怪笑几声,眉宇间流露着邪恶的神情。
吴志远闻言差点火冒三丈,心想这厮对自己心怀芥蒂,没有报出真名不说,居然还假冒自己师兄的名讳,他那几声怪笑吴志远自然是看在眼里,心里也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但又想到如果要抓到去见师公谷神,必须还得智取才行,于是不动声色,拱了拱手,说道:“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老哥我对捉鬼除怪灭僵尸极为在行,月影兄弟如果以后下墓地里干活遇到什么脏东西,尽管来找你老哥我就行!”于一粟说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吴志远哪儿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这家伙想替吴志远捉妖除怪是假,想从墓葬冥器中分一杯羹才是真。
但此时吴志远不宜表露太明显,只能连连点头说道:“好好,以后一定忘不了老哥。”
于一粟桀桀怪笑几声,一拍吴志远的肩膀,朗声道:“既然你我兄弟这么有缘,走,老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说着,就顺着一旁的小路,率先向前走去。
吴志远看着于一粟瘦削的背影,心中不禁莞尔,心想:“这老家伙虽然精明奸猾,但此时他并没有对我的真实身份产生任何怀疑,反而对我信任有加。如今是敌明我暗,形势大好,看我到时如何收拾你!”
正想着,却见走在前面的于一粟转过身来朝他招手,吴志远连忙答应一声,追了上去。
两人顶着月色一路西行,天亮时便见到了城市的边缘。
“这就是济南城?”吴志远在章丘时曾打听过济南的位置,根据方向推断这里应该就是济南城无疑。
“怎么?没进过城吧?”于一粟见吴志远脸露惊愕,讥笑着问。
“没,没。”吴志远的确是被眼前这座城市的规模惊呆了,他去过青岛城,除此之外再没有进过什么城市,即使是青岛,也不如济南城看起来这般繁华和规模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