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立了片刻,吴志远也和菊儿一起下了楼。一切收拾停当后,张大帅命人送来两个过膝高的木箱,里面满满的全是大洋,说这一路路途遥远,多带些盘缠以备不时之需,见张大帅盛情难却,吴志远最后只收下一箱。
张大帅又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配枪,塞到吴志远手里,叮嘱道:“孙大麻子居心叵测,你千万提防,这把枪你带上,有紧急情况还能应付一下。”
“我是学茅山的,有把木剑就够了。”吴志远笑了笑,将驳壳枪又还给了张大帅。
走出大帅府别墅时,吴志远突然想起白马山脚山洞中李兰如藏匿在水池中的那一批金银元宝,便告知张大帅,如果他的的军队经费拮据,可以在七七四十九天后到白马山山洞中去挖掘,里面的水池中有很多财宝。之所以告知他要四十九天之后才能去挖,是因为其中一条支洞中还堵着七八个尸人,那些尸人只有在四十九天后才会因没有吞食蛊毒而毙命。
出了大帅府的铁门,吴志远一眼便看到门口停着三辆马车,孙大麻子在最后一辆的车辕位置上坐着,嘴里叼着根牙签,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看着东方初升的太阳,一见吴志远等人走出来,一翻身从车辕便跳下来,笑着一指身后的三辆马车:“吴兄弟,怎么样?两辆马车载人,一辆载水和干粮,我们即刻出发!”
“有劳孙大哥了。”吴志远客套了几句,看这三辆马车的车篷崭新而又结实,显然是经过了精心准备。
几人分别上车,花姑、来娣和蛮牛、于一粟共乘一辆,由蛮牛驾车,吴志远、菊儿和孙大麻子共乘一辆,由孙大麻子驾车。孙大麻子对去往胶东地区的官道比较熟悉,所以他驾车走在最前面,载水和干粮的马车在中间,蛮牛所驾的马车走在最后。
吴志远掀开车窗上的布帘,朝张大帅挥手告别,孙大麻子一拽马缰,驾着马车顺街向东驶去。
一路上,吴志远看到大街上已经有了行人,路边的店铺也开始营业,一些被烧毁的房屋也正在重新兴建,偶尔还能看到巡逻的是士兵,整个济南城正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尽管表面上已看不到满清势力的干扰,但吴志远心中明白,张永恒所面临的困难还很多,不仅仅有李兰如这一邪恶复古势力在暗中作祟,还有许多大小军阀势力对这座古城虎视眈眈,他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
三辆马车很快便出了济南城,孙大麻子带头直接走上了东去的官道。
此时天朗气清,路途畅通,所以马车的行进速度很快,约摸中午时分便奔出了百余里。行进速度虽快,但也要考虑打尖住店的问题,尽量能在傍晚前找到村落或者客栈,否则就只能在荒郊野外的马车上过夜,孙大麻子虽然考虑周到,但却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所以马车上并无棉被等御寒之物。而此时已是初冬,夜晚已经寒意逼人,是以能在傍晚前找到住处就至关重要。
然而不管几人如何计算,始终还是没有在傍晚前找到投宿之所,眼看天色渐暗,三匹马经过一整天的奔波,也已经疲惫不堪。环视四周,几人却还在荒无人烟的官道上。
孙大麻子勒住马缰,后面两辆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吴兄弟,看来今晚我们只能在这荒郊野外过夜了。”孙大麻子回头看向车篷内的吴志远。
“官道太显眼,我们找处树林过夜,一来不易引起山野贼寇的注意,二来也可以挡挡风寒。”吴志远略一思忖,提议道。
“山野贼寇……”孙大麻子干笑了几声,“你忘了哥哥我是干什么的了,如果真有山贼,老子就去端了他的老窝!”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孙大麻子还是环顾了一下四周,望见北面不远处有一片松林,便调转马头,朝那片松林方向驶去。
马车在松林里停下,几人下车将马在松树上栓牢,又四处找了点干草给马喂食。
花姑和来娣在中间的空地上升起火堆,众人围坐在火堆边吃起了干粮。吴志远去马车上取水,看到车上放着张大帅给的那箱大洋,不禁摇头苦笑,在这种地方,有再多的钱也毫无用处,反而是一种累赘。
回到火堆旁,吴志远将水分给众人,然后坐在火堆旁,拿起一块烧饼就要往嘴里塞,一只纤长的手伸了过来,一把多下了他手中的烧饼。
“你吃这个。”菊儿把从吴志远手中夺下的烧饼放在一旁,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巾,她将帕巾层层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块烧饼!
“这有什么不一样?”吴志远看了看菊儿手上捧着的那个烧饼,一脸错愕,这明显也是从干粮包袱中取出来的,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这个是热的,你手上那个那么硬不说,又那么凉。”菊儿微笑着,将帕巾中的烧饼塞到吴志远手里,将从吴志远手中夺过的烧饼放在了唇边,轻轻咬了一口。
这一句简单的话,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令吴志远的心中陡生一种莫名的情愫,这种情愫淡然,悠扬,又难以名状。吴志远这才明白,原来菊儿竟以体温来暖这个烧饼,这烧饼此时并无凉意,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温度感,可见菊儿早在马车上时就做了准备,并非在此处落脚时将烧饼包进帕巾放入怀中的。并且她将暖好的烧饼给了吴志远,自己却啃那个又冷又硬的烧饼。
从来没有人对他有如此细微而贴心的照顾,即使是自己的母亲,那种母爱的关怀也不可能做到无微不至。吴志远毕竟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