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中蛊。”花姑见吴志远投来疑惑的目光,连忙解释。
“不是中蛊,大夫又看不出是什么病……”吴志远略一沉思,转身推开房门,再次走进了东间,他忍着满屋的骚臭气味,俯身到那中年男子面前,盯着他的眉宇印堂凝视片刻。
这满屋的气味难闻至极,只有那中年妇女跟了进来,其他人全都被熏在了房门外。
“师叔,你过来!”吴志远回头朝房门口喊道。他的茅山道术只是初学,如今已有这番本事已是不易,但对观人精神之气与观地风水之气依然所知浅薄,此时他看到炕上这男子印堂发青,全身隐隐有一股阴气围绕,看这样子似乎是被阴魂迷惑所致。但他始终不敢确定,所以才唤来于一粟加以印证。
于一粟捏着鼻子走到炕边,只向炕上那男子瞥了一眼,就一手捏鼻一手在面前打着扇子转身走出房门,与此同时连声道:“中邪了!中邪了!”
吴志远也旋即走出房门,一拉于一粟询问道:“真的是被阴魂所迷?”
众人纷纷看向于一粟,尤其那中年妇女,此时的神情极为紧张,她虽然对茅山道术并不了解,但对“中邪”二字却是极为忌讳,在民间乡下,“中邪”之意一般被等同于“鬼上身”。
于一粟将捏住鼻子的手拿开,深吸了一口气,一脸不悦的看向吴志远,反问道:“师侄你是在考验你师叔吗?你看出什么来了尽管说就是,何必折磨你师叔我?”显然他对吴志远刚才的召唤极为不满。
吴志远沉吟片刻,疑惑看向那中年妇女说道:“大哥印堂发青,应是收到惊吓,但他三魂七魄俱全,并非失魂之兆,不过他身体周际之间隐隐有一股阴气围绕,又像是被阴魂纠缠。”
吴志远的话说到这里,蛮牛探头向东间炕上的中年男子瞅了几眼,质疑道:“哪儿有什么阴气围绕?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所谓阴气,只是修道之人日积月累而自然获得的一种对阴邪气息的感知能力,蛮牛一直与各种蛊虫奇毒为伍,自身就透露着一股邪气,自然感受不到那男子周身的阴气。
“师叔,你怎么看?”吴志远看了看蛮牛,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转向于一粟,向他投去征询的目光。
于一粟见状,拿出了他混江湖骗吃骗喝的那一套来,摇头晃脑道:“我方才所说的中邪,其实也并非是受到了鬼怪迷惑,而是受到了阴魂气息的冲撞,这位大哥的命弱,经不起这般折腾,所以才会每况愈下,如果不及时救治,恐怕性命难保啊。”
于一粟的话虽然看起来有些危言耸听,其实句句属实,这一点吴志远倒十分清楚,所以并未出言反驳。
“啊?那……那该怎么办啊?”中年妇女看了看于一粟,又看向吴志远,她最信任的始终还是这位吴茅山。
吴志远眉头紧蹙,心中已然有了眉目,炕上那中年男子的怪病必定与这房屋的风水有关,于是抬头观察房屋的屋顶,就在此时,西间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吴哥哥……”
“菊儿?”吴志远的思维被菊儿的声音打断,他连忙走进西间,见菊儿仍然双眼紧闭,面色火红,探手一试,她额头又变得滚烫起来。
“你看我,把这事给忘了!我这就去把大夫叫来!”中年妇女一拍大腿,转身朝门外急匆匆的走去。
吴志远看着菊儿虚弱憔悴的模样,不禁心生怜爱,心中暗想:“菊儿,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盏茶过后,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中年妇女拉着一个年过七旬的老者走进屋内,那老者脚步跟不上,此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吴志远慌忙把那老者让进西间,几句客套过后,那老者开始为菊儿把脉。
中医一学讲究望闻问切,此时菊儿已然处于昏迷之中,所以这老者只能通过“望”和“切”来诊断菊儿的病情。
半晌过后,老者才放下菊儿的手腕,面露隐忧道:“外感发热,因感受六淫之邪及疫疠之气所致,但加以风寒入侵,这位姑娘本身又体弱身虚,所以她的病可是不轻啊。”
这老者是村子里的赤脚医生,与五叔类似,每个村子都会有一个人以从医为生,一是满足村子里所有人的医疗需求,二也可以借此养家糊口,这些赤脚医生多以《本草纲目》等医学典籍为依据,实际经验可能并不丰富,所以诊断过后说出的话都会引经据典,给人文绉绉的感觉。
“到底怎么样你就直说,别搬出书上那一套来,我们没念过书的听不懂!”中年妇女在一旁急冲冲的说道,她本就是干脆利落之人,自然受不了老者这一番隐晦的话。
吴志远倒是大体听明白了这老者的意思,他的话中之意便是菊儿因舟车劳顿加上体质虚弱,受了风寒,病得挺严重。
“老伯,您只需说她的病该怎样医治?”吴志远急切的问道。
“没有大碍,没有大碍。”老者哆哆嗦嗦的从随身携带的木箱中取出笔墨宣纸,铺在炕沿上开始写起了药方,一边写一边说道,“吃了我这服药,休息上几天就没事了。”
众人一听这老者的话,全都松了一口气,连吴志远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心道,既然没有大碍,你刚才为什么说的那么严重。但看这老者一身学究模样,也就瞬间理解,想必他也只是照搬医学典籍而已,病情的程度深浅自己也模糊不清。
半晌过后,老者将药方写好,毕恭毕敬的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