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女子目光从油灯光上移开,移到了于一粟的身上,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是我。”
她的声音空灵剔透,宛如天籁之音,完全没有人的嗓音的痕迹,仿佛她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过得好吗?”于一粟呆立在原地,目光怔怔的看着那女子,表情有些古怪。
“过得不好。”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也过得不好。”于一粟淡淡的回答。
“为什么?”那女子看着于一粟,继而一愕道,“因为我?”虽然吴志远和于一粟所站之处与她隔着一段距离,但她目光中的诡异气息依然摄人心魄。
“是的,我内疚。”于一粟身形一动不动,依然魔怔般的看着那女子,他的腔调竟也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你欠我的,难道只是内疚?”那女子身形也依然不动,但眼神却时刻在变化。
于一粟闻言没有回答,而是慢慢的低下了头,那样子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如果不是我,你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那女子目光紧逼于一粟,眼神几分凌厉。
于一粟依然没有说话,而是将头埋得更深,一旁的吴志远甚至已经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不求你能与我长相厮守,只求你能多看我一眼,可是你……你是怎么做的?”那女子似乎回忆起了伤心往事,凌厉的语气中竟有几分忧伤。
听到这里,于一粟的身体已经开始不断的发抖。当一个人生气或者悔恨时都会有这种反应,于一粟此时显然属于后者。
“好一个一个负心薄幸的男人,如果我是你,早就没有颜面苟活于世!”那女子的话语逼逼紧逼,似乎在陷于一粟于不义的同时,对他早已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他现在就一命呜呼。
果然,那女子恶狠狠地盯着于一粟,但声音却诡异的轻柔道:“你不如自行了断吧!”
那女子的话仿佛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于一粟听到后,竟“噗通”的一声跪到了地上,双手手掌摊开放在自己的面前,脸上全是悲哀和绝望的神色。
吴志远虽然不知道于一粟和那神秘女子到底有过什么前仇旧恨,但看到此时于一粟的反应,结合那女子的诡异神态和话语,他突然发觉了其中的端倪。眼看于一粟手掌缓缓抖动,好像正在灌注元气于双掌掌心,吴志远暗叫不妙,下一刻恐怕于一粟真的自行了断。
吴志远心中暗道一句“对不住了”,抡圆了胳膊伸手在于一粟的后脑勺狠狠地拍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比方才于一粟打自己的那一巴掌更为大力,所以于一粟瘦小的身躯扛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力气,被一巴掌拍得倒在一边。
于一粟踉踉跄跄的爬起身来,转头看了看吴志远,又回头看了看木屋内的窗台,发现那窗台前仅有一盏油灯,哪里还有什么女子?
心魔是所有人的弱点,除非你六亲断尽,尘缘死绝,情感成灰,心如止水,但如果真能做到这一点,恐怕也也不是人间之人了。即使是得道高僧,也必有一丝恻隐,真正能超然万物,与世间无任何瓜葛,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者,或许只有死人。
吴志远能理解于一粟被幻觉所迷,正是源于他久埋于内心深处的这块心病。
于一粟恍恍惚惚的看了吴志远半天,才渐渐从刚才的幻境中回过神来。那女子本是他心中幻想而被阵法利用创造出来,待到他幻想被吴志远突然打断,那女子便也旋即消失。这阵法的厉害之处就在这里,幻觉所制造出的影像一旦产生,便会引导人走向死亡的深渊。量你道行如何高深,只要心魔所产生的影像一出现,人便被牢牢地控制住,如果没有人从旁打断,就必死无疑。
沉默了片刻,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吴志远并未觉得,但于一粟的脸上却显得极不自然,仿佛自己私密处的伤疤被人毫不留情的揭开了一般。
“就是那盏油灯。”吴志远干咳了一声,第一个开口打破了僵局,同时走到那木屋前,抬脚就走了进去。
虽然亮着油灯,木屋里光线仍然比较昏暗。吴志远下意识的看向窗台前,那里真的有一张木床,可是床上空空如也,根本没有菊儿的身影,如此看来,先前自己见到菊儿躺在这木床上,的确是幻觉。
目光从床上收回,吴志远又打量了一下木屋内的摆设,发现除了木床再无他物,地上也根本没有什么死尸。
心中暗叹一口气,吴志远走到那木床旁,拿起了窗台上那盏油灯。
“不要吹灭!”于一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木屋门口,见吴志远鼓起腮帮子就要吹灭油灯,连忙出言提醒,“只要这油灯离了位置,这处阵眼就算是废了。油灯拿着,我们兴许还用得着。”
吴志远点了点头,一手端着油灯,一手拿着木剑跟着于一粟走出了木屋。
“树林的雾气还没有散。”于一粟打量着四周的树林,表情疑惑的喃喃道,“看来这五行幻影阵果然不止一处阵眼。”
蓦地,他一转身朝吴志远问道:“你有没有在这树林里看到五行属金的东西?”
“五行属金?”吴志远奇怪的问,“为什么要找五行属金的?难道不可能是木水土吗?”
于一粟眼珠转了转,推测道:“五行阵法最擅长将固有事物化为就用,这样可以减少阵眼,令破阵者破无可破。所以这树林里的所有树木便是这五行阵中之木,土地便是五行阵中之土,树林中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