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捺长的银针插进头骨之中,这名黑降门弟子是必死无疑了,所以吴志远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早就是一个死人,此时的他只不过是金珠尼以蜈蚣毒液炼制的尸人而已,无异于一具行尸走肉。
因此,吴志远出手便没了那许多顾虑,他见那黑降门弟子向自己逼近,心知不能与他有肢体接触,因为他身上可能沾有剧毒。
眼下又不能用血影魔刀,吴志远急中生智,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土,攥在手里,同时暗运元气灌注掌心,不待那黑降门弟子靠近,便将手里的沙土向他扬了过去。
如果只是凭借一股蛮力,这把沙土并没有杀伤力,但吴志远却灌注了元气,因此其杀伤力极强,只听“嗖嗖”破空之声,沙土全部打在了那黑降门弟子的脸上,那些沙子直接嵌进了他脸上额头上的皮肉里。
那黑降门弟子顿了顿,突然用力甩了甩头,嵌在脸上的沙子便被甩了出去,变成了满脸的血窟窿。
周围观望的众黑降门弟子和那三名茅山弟子全都发出不忍之声,因为那黑降门弟子的脸看了令人头皮发麻,很不舒服。
尽管如此,这对那黑降门弟子似乎并没有什么伤害,他扭动着身体,脚步怪异的再次向吴志远逼近。
吴志远想起无尘大师被炼制为尸人后刀枪不入的情形,心底捏了一把汗,眼前这名黑降门弟子与当时的无尘大师显然又有所不同,他比普通的尸人更难对付。
眼神不经意间看向那黑降门弟子的身后,吴志远发现金珠尼双手合十,五指间露出半截银针,但金珠尼的目光却紧盯着向吴志远逼近的那名黑降门弟子。
刹那间,吴志远明白过来,金珠尼是在控制那黑降门弟子,如果要破了她的法术,需得开坛做法才行。
与此同时,张择方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他连忙高声提醒道:“志远,开福德法坛!”
经张择方一眼提醒,吴志远恍然大悟,连忙答应了一声。
福德法坛是茅山道法中最为简单的法坛,一般开坛做法需要很多繁琐仪式和诸多法器,有的甚至需要在恰当的时辰开坛才能应验,但福德法坛极为简单,只要一把黄土,一张道符即可。
但福德法坛只能用来请神,并且请到的神仙是唯一的,即土地公。土地公乃道家正神,相传未证仙位时俗名叫做张福德,辞世后位列仙班,被称为福德正神,而茅山道术中用来请土地公附身的法坛则成为福德法坛。
眼看那黑降门弟子步步逼近,吴志远忙精心凝神,坐在原地,就地捧了一把黄土在面前堆成了一小堆,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道符,这张道符并没有讲究,不管是镇鬼符还是辟邪符,只要是有效用的道符即可。
将道符平铺于掌心,吴志远在面前的小土堆上捏了一撮儿黄土,洒在道符上,然后快速将道符折成八角形,恰似八卦的形状,而那一小撮儿黄土恰好被包在了道符内。
将八角形道符握在掌心,吴志远双手掐了个子午手诀,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双眼闭合,空中默念请神法咒,只一个呼吸间便将请神法咒念毕,他猛地睁开双眼,大喊一声:“敕!”
接着伸出左手向身后一指,恰好指在了其中一名茅山弟子身上。
那茅山弟子突然浑身一震,本是年纪轻轻地小伙子,竟突然弯腰驼背起来,他单手背在身后,慢慢挪动着步子,俨然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绕到吴志远身旁,那茅山弟子便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那名黑降门弟子,默不作声。
气氛有些诡异,张择方看着站在吴志远身旁的茅山弟子,眼露怀疑的目光,他自小在茅山长大,但却从未见过开福德法坛请土地公附身的情形,如今看到自己的弟子请神,难免有些诧异。
“这是请到了土地公公?”“看上去像……”张择方身旁的两名茅山弟子窃窃私语道。
吴志远此时双手仍做子午手诀,专心致志的控制着自己的意念,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请到了真神,但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全身有一股浑厚的气流在缓缓流动,这种感觉并非元气周流全身时的那种感觉,而更像是一种来自一个未知所在的力量。
“土地公公是位老人家,怎么能打得过黑降门的尸人?”一名茅山弟子低声说道。
“土地公是神,那尸人是邪门歪道,所谓邪不胜正……”另一名茅山弟子悄声回答,但他的话却有些底气不足。
金珠尼双眼怒瞪,紧紧的盯着吴志远身旁的茅山弟子,就在这时,被她控制的那名黑降门弟子,也就是那尸人,嗓子眼里怪叫了一声,脚下速度加快,向吴志远身旁的土地公冲了过来。
土地公行动缓慢,端的是老气横秋了,挪着碎步向那尸人迎了上去。
见此情形,张择方心底为吴志远捏了一把汗,如果这一场比试吴志远输了,被请到的神便会突然脱体而去,不仅那被附身的茅山弟子会折寿,就连吴志远也会元气大伤。
双方很快正面相遇,最先出手的是那尸人,他虽然头骨被插了一根银针,但身体却极为灵活,恰如一条蜈蚣一般。土地公的身高比尸人要矮半个头,所以那尸人猛一弯腰,双手直接掐住了土地公的脖子。
顿时,土地公一动不动,似乎没了还手之力。
两者刚一对决,土地公就成了缚鸡,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这实在令吴志远和张择方惊讶,毕竟土地公也是道家正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