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戴奥米这么说,愣了一下,是啊,我怎么把列宁格勒靠近北极圈,每年六月都会出现白夜这么大的事情忘记了!我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自嘲地说:“糊涂,真是糊涂啊!……”
说完这话,我抬头看到戴奥米和向导脸上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马上明白是自己的话让他俩误会了,连忙笑着解释说:“我是说自己太糊涂了,连列宁格勒有白夜这么大的事情都忘记了。”接着把话题一转,问戴奥米:“上尉同志,你派人到敌人的阵地去侦查了吗?”
“报告少校同志,侦察员早在刚才休息时,我就已经派了出去。”戴奥米边说边看了看手表,“他们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我转头对向导说:“米高林同志,您战争爆发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米高林听到我问他,急忙站起来,挺直身体大声回答说:“报告指挥员同志,在战争爆发前,我是个伐木工人。卫国战争开始后,我在列宁格勒方面军当兵,参加了突破包围圈的战斗。部队被打散后,我找到了索特尼科夫中校,并参加了他领导的游击队。”
我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说:“战士同志,别这么拘束,坐下说吧。”等到他重新坐下后,我试着找点轻松的话题和他继续聊下去,“原来您参军前是伐木工人啊,怪不得对森林这么熟悉,还能带这我们从沼泽中的狭窄通道里过来。”
我的夸奖让这个年轻的游击队员变得羞涩起来,他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指挥员同志,我算不了什么。要说到对森林的熟悉,谁也比不上我们的队长。他参加游击队前,曾在很多地方和法西斯匪徒打过仗,还立过不少的战功,得了好几枚勋章呢。”
“是吗?”米高林这么说他的队长,不禁引起了我的好奇,催着他继续往下说:“给说说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要是今天他在场的话,也许我们就不用绕那么远的路,只需要朝南走上一两公里,就能从沼泽中穿过来,绕到敌人的阵地后方。没准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开始向德国人的阵地发起进攻了。”
“米高林同志,您的队长,他叫什么名字?”
“报告指挥员同志,他叫……”米高林刚说到这里,忽听做在旁边的戴奥米兴奋地喊道:“快看,少校同志,我们的侦察员回来了。”说着他便从地上跳了起来,朝远处正走过来的两名战士跑了过去。
不一会儿戴奥米带着两名侦察员回到了我的面前,吩咐那两名战士,说:“格拉西缅科中士,把你们侦查到的情况,向少校报告一下。”
被他点到名字的那名侦察兵答应了一声,开始向我报告他们的侦察结果,而另外一名列兵只是挺直了身体,静静地站在一旁。中士说:“报告少校同志,我们刚才悄悄地潜入到敌人阵地的附近,经过仔细地侦察,发现德国人在山坡上布置了六挺重机枪组,山坡下是一个步兵连。……”
“有没有重武器?”没等他说完,我突然插嘴问了一句。
格拉西缅科中士使劲地摇摇头,回答说:“我们没有发现德国人的坦克或者装甲车,除了山坡上的重机枪,甚至连迫击炮都没有。”
戴奥米听到这里,向前一步,向我请示道:“少校同志,既然情况都全部清楚了。我们可以出击了吗?”
“嗯,”我使劲地点点头,说,“立即把战士们集合起来,我们马上出发。”
一刻钟后,我们悄悄地来到了山坡的南面,这里坡缓林稀,非常适合发动偷袭作战。而山坡上的德国兵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西面森林里的3师主力吸引过去了,压根没想到会有人绕到后面来偷袭他们,以至于这面连个警戒哨都没有。
“上刺刀!”随着戴奥米低声下达的这道命令,上百顶钢盔微微起伏,所有人都以标准的蹲跪姿势形成密集散兵线,注视着面前低矮的山头!
我端着突击步枪,蹲在戴奥米身后不远的地方,见他回头向我望来,我微微地点了点头,示意部队可以出击。
阵型前面的戴奥米上尉一跃而起,他没用手枪,也是一支刺刀上好的步枪,举枪向后一招,高声喊道:“弟兄们,前进!”
随着他的这声口令,七连的战士也如他一般跃起,密集的散兵线前响起了整齐的呼喊:“乌拉!”突如其来的喊声,在明亮的夜晚里听起来像炮声般震撼。
我端着枪跟在队伍的后面,也往坡顶冲去,身边除了几名警卫员,还有侦察员格拉西缅科中士,他是奉戴奥米上尉的命令,来保护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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