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盖达尔和米海耶夫要往外走,连忙叫住了两人。我拿起桌上的那张侦察地图,走到他们的面前,将地图递到了米海耶夫的面前。
米海耶夫手忙脚乱地接过地图,紧张地问道:“师长同志,您把地图交给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完成吗?”
我点点头,郑重其事地叮嘱他:“工程师同志,这份地图你先拿回去,抓紧时间再修改一下,把居民点里楼房的类型、楼板、墙壁的厚度,有无地下室,出入口在哪儿,敌人的工事性质,以及隐蔽枪眼的位置,障碍物的位置及其形状,都一一标注在图的下方。”
米海耶夫使劲点点头,认真地回答说:“请师长同志放心,等我把资料补充完整后,我会立即把地图给你送过来的。”
“地图光有一张是不够的,”我特意强调说:“资料补充完整后,再复制两张,一张交给了一团长谢杰里科夫大尉,一张交给二团长奥列格上尉。他们有了这些资料,就能很快地判断出敌人火力点的配置、其扫射扇面及其死角。他们所了解的这些情报,无疑对于我们所发起的进攻将产生直接的影响。”
“明白了,师长同志。我会尽快地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米海耶夫爽快地回答道。
“还有你,大尉同志。”我看到盖达尔站在旁边,脸上露出一副无聊到了极点的表情,便扭头对他说:“待会儿你离开时,把你的侦察分队也顺便带回去。”
盖达尔和米海耶夫离开后。我又对还停留在指挥部里的谢杰里科夫说道:“大尉同志。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见到我的警卫班长薇拉时,记得叫她把班里的战士带回去休息,他们跟着跑了那么长的时间,应该也累了。”
等把所有的人都打发离开后,我躺回到属于自己的小床上。虽然闭着眼睛努力想睡着,却怎么也无法入眠。脑子里一直在想一件事情,为什么只是隔了一晚上,崔可夫对我的态度便会如此迥然不同呢?要知道。我和崔可夫之间,可是在多次经历过出死入生而结下的深厚战斗友情,不是说变就变的。难道我在离开防区去侦察的这段时间里,集团军司令部那边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大事,大得足以改变崔可夫对我的态度吗?
要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只能向集团军司令部的人打听。想到这里,我脑子里开始盘算能找谁打听这件事情。首先想到的是司令员舒米洛夫,刚冒出这个念头,我就直接否定了,以他和我的交情以及级别上的差异。想从他这里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估计他会避而不谈的;军事委员阿布拉莫夫。我和他的交集不太多,想从他那里知道答案也很困难;军事委员谢尔久克,倒是和我的交情好一些,不过已经临时返回斯大林格勒去了,暂时无法和他取得联系。剩下的只有参谋长拉斯金,他的级别应该能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找他打听的话,也许能搞清楚崔可夫为什么对我的态度会突然大变的原因。
睁眼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这个时间显然不适合打扰拉斯金参谋长。要知道,如今战事紧张,大家的弦都紧绷着,拉斯金要是得知我大半夜找他的话,肯定会被吓坏的,他一定会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没准还会惊动舒米洛夫、阿布拉莫夫这些集团军的高层。等他知道我找他不是报告军情,而是打听崔可夫的事情时,对于我这个打扰他睡眠的家伙,他一定会非常生气,估计他就算知道崔可夫出了什么事,没准也会推说不知道。
就在胡思乱想中,我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睡得正香,又感觉到有人在摇晃我的身体。人在熟睡中被惊醒,心情会非常烦躁,我也不例外。我闭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想臭骂惊扰我美梦的人,没想到一睁开眼睛,却发现站在我面前的却是通讯班长拉祖梅耶娃中士。
我只好压下满腔的怒火,抬手看了看表,接着没好气地问道:“中士同志,你在这个时候把我吵醒,有什么事情吗?”
看到我一脸不满的样子,拉祖梅耶娃被吓得向后退了一步,才怯生生地说道:“对不起,师长同志。我也不想打扰您的睡眠,可是拉斯金上校在线上,他要和您通话。”
“拉斯金上校,拉斯金上校”我还没有从睡眠状态中完全清醒过来,只是机械地把这个名字重复了两遍。刚想问问拉祖梅耶娃,这个扰我清梦的拉斯金上校是何方神圣,猛地想起自己念叨了一晚上的集团军参谋长,也叫拉斯金,我连忙抓住拉祖梅耶娃的手,紧张地问道:“中士同志,你刚才是谁要和我通话?拉斯金上校,是集团军参谋长拉斯金上校吗?”
拉祖梅耶娃点点头,撅着嘴,一脸委屈地说道:“可不就是他嘛,换了别人,我还不会来吵醒您呢。”
确认真是集团军参谋长拉斯金上校,我把盖在身上的毯子一掀,翻身下了床,连靴子都顾不上穿,一个箭步冲到了报话机前,戴上耳机,拿起送话器就迫不及待地说:“您好,参谋长同志,我是奥夏宁娜中校。”
“您好,奥夏宁娜中校。”拉斯金上校的声调平稳,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有急事的样子。
“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我再度抬手看了看表,时针指向六点,如果不是有事的话,他绝对不会这么早和我进行联系。
“听说昨晚你和崔可夫将军之间发生了点不愉快,他对你的态度非常冷淡,有这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