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济科夫抬手看了看表,接着对我说道:“丽达,还有一件事情差点忘记告诉你了。你的授勋仪式是明天上午九点进行,我八点来接你。”
我再次向别济科夫道谢后,并将他送到了门口。没等我踏出房门,他便抬手制止了我:“丽达,就送到这里吧。时间不早了,你刚从前线回来,一定很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说完,把手抬到了额边,向我敬了一个礼,随后转身带着他的部下离开了。
我回到屋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关切地问尤先科:“大尉同志,你住在什么地方?”
听到我的问题,尤先科立即回答说:“我们都住在一楼的东走廊尽头的一间八人房间里,其余的战士此刻都在房间休息,而我担心您有什么事情,特意上来看看。谁知道刚走到楼梯口,就遇到了来给您送新军装的上校同志。”
尤先科这么一说,我总算搞清楚了为什么他会和别济科夫同时出现。我点了点头,随口问道:“大尉,你吃晚饭了吗?”
看到尤先科摇头,我立即扭头对还坐在桌边的阿克莎拉客气地说道:“阿克莎拉,你看我和我的部下都还没有吃晚饭,你是不是能帮我们去搞点吃的。”
“没问题,我马上去给你们拿吃的。”阿克莎拉从自己的座位上蹦起来,快速地冲出了房门,到楼下餐厅为我们拿食物去了。
等阿克莎拉一走,我招呼尤先科在桌边坐下后,试探地问道:“大尉,我记得以前你好像是归别济科夫管辖的吧?你这次回莫斯科来,他有没有向你下达新的命令啊?”
尤先科听完,摇了摇头,说道:“司令员同志,自打我和我的部下去了斯大林格勒,就真实划归您的指挥,与别济科夫上校再没有统辖关系。”
“你或者你的部下。在莫斯科城内有亲戚朋友吗?”我等他一说完,又关切地问道:“如果你们想去探亲访友,我可以给你们临时的假期。”
尤先科摆了摆手,回绝了我的好意:“谢谢您。司令员同志。不过我们不需要假期,因为我们的家几乎都不在莫斯科,有一名战士倒是莫斯科人,但他的家人在战争爆发后不久,就疏散到了后方。况且我们的责任。就是保护您的安全,在得到上级新的命令以前,我们是不会随便离开您的。”
尤先科等我一说完,立即问道:“司令员同志,刚刚别济科夫上校说最高统帅部打算让您到预备队方面军去担任参谋长职务,您是怎么考虑的?”
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我的心里不禁连连苦笑,心说:“我根本没有系统地受过部队作战指挥方面的教育,要不是我了解一些历史进程的话,估计连个普通的班长都不如。”但这些话只能窝在心里。却不能说出来,我只能含糊其词地说:“大尉,以我的能力,指挥一个步兵军都有点力不从心,现在让我去担任方面军的三把手,我觉得自己很难胜任这个职务。”
我的话一出口,尤先科便沉默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在这种事情上是没有任何发言权,所以只能呵呵地笑了两声,随后抱着茶杯一个劲地喝茶。
好在阿克莎拉很快就端着晚餐回来了。将我们两人从尴尬的气氛中解脱出来。
阿克莎拉坐在尤先科的身边,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着晚餐。等尤先科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拿起桌上的餐巾为他擦了擦嘴,同时用请求的口吻说道:“大尉同志。能给我讲讲您的战斗故事吗?”
尤先科听到阿克莎拉的请求,有点意外地望向了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能否将自己的战斗经历,告诉这位刚认识不久的年轻女服务员。我知道阿克莎拉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只是单纯地想听战斗故事。便冲尤先科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大尉,你就给她讲讲吧。”
“可我该说点什么呢?”见到我也让他给阿克莎拉讲故事,尤先科不禁有点慌神了,“司令员同志,您也知道,在整个斯大林格勒战役中,我都一直跟在您的身边,所发生的事情,您应该都知道。”
“那就说点我不知道的故事吧。”为了避免阿克莎拉老缠着我讲故事,我将这个包袱退向了尤先科,并提示他说:“比如说你率领部队来斯大林格勒的途中,所发生的一些故事啊。”
尤先科的眉毛紧皱了起来,似乎正在回忆他所经历过的那些事情。过了好一阵,他终于开口了。他语气沉重地说道:“我奉命率领我的连队,到斯大林格勒去接受司令员同志的指挥。在到达伏尔加河东岸时,由于船只不够,我就带着两名战士先上了一艘几乎满载的渡船。
当船快到达西岸的时候,敌机出现在渡口的上空。这些德国强盗不光冲着停泊在码头上船只投弹,还用朝着人群最多的地方俯冲下去,用机载机枪朝着我们的和平居民疯狂扫射。
我站在船头,看着怀里抱着孩子的妇女,一瘸一拐的老头,以及提着各自大大小小行李的居民,都顺着燃烧的街道,穿过熊熊燃烧的火焰,向着伏尔加河跑来。
虽然这种场景,在战争爆发以后,我已经看的太多了,也许将来还会看到更多,可是敌机这么肆无忌惮地轰炸居民的情况不见得会再有了。我的心由于愤怒而变得沉重起来,我甚至想象自己手里的步枪,能变成一把巨人手里的扫帚,将天空中这些该死的飞机全拍下来。
我们乘坐的船只靠了岸,没等船上的人下完,等候在码头上的居民便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