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长老见在场者多面色不愉,连忙接话:“无畏长老何必如此激荡,这事一直都搁在我心头,自大船停下,我原来这支中的老伙计们无时不日到我面前来嘀咕,说不是不体谅族长的良苦用心,而是一直在船上闲着闷着,身子骨越来越难受无力,各种各样的毛病自己都嫌,如果肯让留在此处,就是让自生自灭,也要感谢族长的恩德,再说都一把老骨头了,留下来也算是减少子孙后人的负担吧,因此我倒是觉得这种想法也很在理,还请族长和各位多思忖。”
无畏仍是气咻咻的说:“要说困难烦恼谁没有,一帮活蹦乱跳的娃儿,天天待在船上不难受,他们每天跑那么远,也还记得每天要回来等出发的消息,我这支中也有年长者来和我说,都被我翻脸回绝,却仍忍不住上岸锄草刨地,都说看着你有此意呢。”
春生长老看了看孔定,转首和福先生道:“人老了,就是闲不下,一闲就要生病,我和他们是有同想,却不敢乱表态,怕乱了族人之心,不料自己还是没带好头,如族长要我随行,我必无怨无悔,只是老人们有此想法,真的是非为不妥。”
话声刚毕,无畏反驳道:“要留下当时便留下,既然出来就不能再有异心!”
春生也沉下脸,一时说不出话来,孔定连忙笑道:“各位长辈们住船久了,也就是活动活动,练练地,这事也怪我,便是种地的种子也都是经我的手发下去的,还请族长和各位长老责罚。”
无畏听了这话,越发气呼呼的一脸怒色,扭头看看福先生,见他倒是泰然自若,一时犹豫要不要责斥孔定。
春生长老平静下来,诚恳道:“族长,无畏长老,本族这次出动,非常慎重,全是经过在座各位和二爷反复酝酿过的,但是这么大的一家子,长途跋涉在外,就算想得再周到,每日生活琐事,日常消耗,无一件不伤脑筋,因此族长殚精竭夙兴夜寐,所受的委屈难道少了?二爷早走,我每常想起他便心生黯然。我知道你们都不想落下一人,我们平地下种时也没有落下的想法,就是和孔定说的那样,一是活动活动身子骨,再是过把种地的瘾,但是就目前的消耗,族人不知道,我们在座的还不知道?年轻人大意看不出,我们做老的还看不出?我们活了大半辈子了,心中还有什么贪恋?有也是希望小辈能过得安稳!我们留下,就是这收成,也要留着,给船上的大伙儿留着,以防不顺当时救急用,到时候也有个落脚地啊!族长、无畏长老、谢长老,你们都是族中首脑,做大事者忌拖泥带水,族长还记得二爷临去时说过的话吗?”
他的话极其诚恳,又讲到点子上,无畏长老首先气消了,其它人交头接耳一通,都在等福先生发话。
春生长老有些哽咽道:“如果顺当最好,我们也盼望到时候你们来接我们呢!”
众人连忙道:“那怎么会忘记!”
至此误会尽皆消除,再往下谈,大伙便敞开心扉,畅所欲言,明显接受了春生长老的主张。
福先生这才道:“你们都是长辈,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要你们随行,实是舍不得分离,有紧急意外时也好出个主意。既然暂时分开也行,我们却也不能扔下不管,毕竟还要提防洪水猛兽,我早已遍察附近地形,大桌石平时可作依托,西北角又有一孤山,虽不高大,可于彼处寻觅得住人藏粮地方,还有虽是暂时分开,也得留下些青壮年,以壮力量。”
众人都以为然,齐赞族长心思慎密。谢旦道:“既如此就要速速安排,当下天气晴暖,大船早日出行方为大事”,众人便又抓紧说了各自想法,讨论各个细节,天色已晚,众人散去,福先生差福松和孔定送春生长老等回去休息,独留下无畏长老另有话谈。
无畏意犹未尽,连声称赞春生长老识得事体,福先生却皱眉道:“虽然如此,还需得一个有力的人留下才行。”
无畏不解:“他还约束不了诸人?”
“不尽然,若是各管自支尚可,你我支中也有不少人要求留下,春生长老年迈,只怕管不来呢。”
无畏愕然道:“族长,你的意思,不会是让我留下来吧?”
福先生微笑不语,眼中充满了期待之色。
无畏连连摆手,惶急道:“不成,不成,我是生也罢,死也罢,总要随族人一起的。”
福先生摇摇手:“刚才不是说了吗,只是暂时分开,我们一旦落脚,便会回来接你的。”
“不成,不成。”无畏坚决回绝:“你找其他人吧,对了,孔定不是很合适吗!”
福先生胸有成竹:“无畏兄弟,二爷在世的日子,我是最尊重他的,大事俱要请示他才行,这你一贯知道的他离世后,我打击最大,以为再有难事便少了撑腰之人,你是他老人家一脉相承,族中无论老幼,谁不赞你一身正气秉公无私,我也希望和你在一起,逢事有个商量,只是兹此事大,若换了他人,万一不当遭殃,族人损害,我们也回头无主,我既无法分身,只能有劳于你,好在我们兄弟终得再聚,你看如何?”
无畏心烦意乱,又推脱不得,只说了句:“容我再想想。”闷着一肚子气告辞。
接下来连着数日极其忙碌,福先生一面让孔定和各支长老核